事实,到如今,悔憾不已。 朝野震荡。 昌恩伯赵禥受牵连,主动上折子请罪,得了爵位被褫夺、领三十板子、带着妻妾子女净身离开府邸的发落。 百姓将士无不拍手称快。 时年中秋时节,一晚,索长友亲自来到蒋府,见到云初,道:“那位大限将至,清醒了过来,知晓了侯爷与太子殿下的诸多举措,愤懑得几乎发狂,如何都要见一见您二位。 “太子说不见了,他的父皇,是他此生耻辱。 “又说侯爷做做样子就好,不需听皇上说些有的没的。” 蒋云初颔首,“那我就去做做样子。” 最后一步了,他在宫里,方能确保不出岔子,索长友及其亲信可以全身而退。 到宫里时,夜色已深,秋风飒飒。 寝殿内没留宫人服侍,显得甚是空旷,不损皇室贵气。 蒋云初举步进门,沉缓步履间,有那么一刻,情形与那一世重叠。 也是这般寂静的夜,他彻底失去耐心,亲手端给皇帝一盏毒茶,令其暴毙。 皇帝死不瞑目,至死也不明白他为何弑君。 他全程冷漠地看着,不给说法。他想要说法的事太多了,那时也没谁能让他如愿。 如今不需那么做了。 走过重重帘幕,蒋云初站在皇帝榻前。 皇帝的头发已白了大半,瘦的脱了相,本是闭目休息,因有所感,睁开眼睛。 看到蒋云初,他眼神从疑惑转为笃定,继而迸射出再怨毒不过的光芒。 蒋云初客客气气地道:“许久不曾请安,皇上恕罪。” “你这乱臣贼子……”皇帝吃力的一字一顿地道,“朕真是瞎了眼。” 蒋云初的态度一如跟人扯闲篇儿,“有些事,微臣的确做得不厚道,皇上多担待。” 皇帝额角的青筋剧烈地跳着,“景家余孽,真的回来了?” 蒋云初背着手,平静俯视着皇帝,“是。为皇上除掉心腹大患,更为您正名了。只有景家儿郎,才有这般的胸襟魄力,您说可是?” 皇帝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了血。 蒋云初静静地看着。 皇帝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再一次望向蒋云初。 “假的。”蒋云初读出了他对遗诏的疑问,“为着太子,也值了。” 简简单单的言语,却让皇帝生出诸多想法,脑子乱成了一团麻,渐渐地,目光不自觉地多了一分恐惧,“自一开始,你就居心叵测,谋划着这些大逆不道的事。” 蒋云初默认。 荒谬亦可笑的是,皇帝在那时暗地里得意洋洋地想着,又添了一个可以掌控的臣子,要时不时给些恩惠。“奸、佞!真是蒋勋的好儿子!” 蒋云初眉梢微扬,忽而一笑,笑容宛若冰雪消融,煞是悦目。 皇帝险些气得晕厥,切齿道:“祸国殃民的孽障!” “你注定是这下场。”蒋云初略略俯身,“我与景国公、贺家、贺家会尽力辅佐太子,还有何牵挂?” 距离拉近,皇帝更清楚地看着年轻人,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最终却是沉默下去。 年轻人的语声几乎是温柔的,目光、笑容却是那么冷酷残酷,似猛虎,闲闲地笑微微地看着猎物。 他害怕了。身为九五之尊,居然害怕了。明明已经离死亡那么近,却惧怕此刻就死在对方手里。 蒋云初略等了片刻,举步到了殿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