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该如何说。 这个人和长公主的事,向来是剪不断理还乱,上辈子他在不久后病逝,他死了之后,长公主便散尽了身边所有面首,死活闹着追封他为驸马,将他放进了皇陵。 他上辈子生前就常对顾楚生说,长公主对他,不过是将看在梅含雪的面子上而已。然而等他真的死了,顾楚生去陪着长公主送他入皇陵时,他问她:“你既然为了梅含雪留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最后入皇陵的不是梅含雪,而是他?” 那时候长公主没说话,许久后,她轻轻笑了。 年龄从来与长公主无关,无论多少岁,她都那样美艳动人。直到那一刻,顾楚生才骤然发现,长公主老了。 她眼里含着眼泪,嘲讽着笑出声来:“我都把他葬进皇陵了,你们怎么还是不信,我是当真喜欢他的?” “我对他说了千百遍这话,他不信。” “临死前,他还问我这句话,还不信。” “我到底要怎么做,”长公主眼泪落下来,捂住胸口,咬牙出声:“我是不是要把心挖出来,你们才明白,我当真喜欢他。” “我当年喜欢梅含雪是真心,我后来喜欢他,也是真心。” 想到这人和长公主的结局,顾楚生心生不忍,只能道:“长公主殿下,是真心喜欢您的。” “我知道。” 对方笑了笑:“她同我说过很多次了。” 然而,他却是从来不信的。 他没说出后面的话,顾楚生却也明白他的意思。这人的心思向来难以转变,顾楚生见劝不住,也不再劝了,只是问道:“您如今可有什么不舒服?” “问这个做什么?”薛寒梅有些奇怪,随后道:“我必然是比你好过很多。” “您过得好,”顾楚生叹了口气:“想必我父亲,也放心了。” 薛寒梅听见顾楚生的父亲,便不再说话了。 他跪坐在床前,好久后,才慢慢出声,却是一句:“对不起。” 顾楚生愣了愣,忙道:“您不必多想,这本也是我父亲愿意的。” 薛寒梅摇了摇头,却不肯再多话来。 顾楚生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道:“您近来,可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 薛寒梅笑了:“我以往就求在她身边过一辈子,如今终于能在她身边过了,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也好。” 顾楚生点了点头,真心实意笑开:“您能想开,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薛寒梅便走了出去。当天晚上,下了一场巨大的冬雪。 那年大楚的冬雪下了好几次,仗也打了好多场,前方节节败退,皇帝震怒不已。许多地方,甚至连信使都会被北狄的军队拦截杀害,根本传不出任何消息。 楚瑜每天也会固定时间去看线报,了解各地的消息。她近来与卫韫的话越发少了,卫韫察觉,却也没有多说,似乎隐约觉得,这样少话,也是对的。 然而多少回有那么些难受,于是一起看线报的时间,便变得格外珍贵,两人安静分享着消息,将有价值的消息互相分给对方。 “这地方可有意思了,”卫韫突然看到了一条线报,笑着道:“一直给朝廷派人求援,但这地方其实根本没被围困,被拦截了三路人马,也不知是不是那县令吓破了胆,这么着急求救?” “哦?” 楚瑜其实不感兴趣,却还是顺口询问:“哪个地方的守官如此胆小?若都像他们一样,这兵马……” “凤陵。” 楚瑜话没说完,卫韫就爆出名字。楚瑜猛地抬头,大惊失色,忙道:“你再说一遍,哪个地方?!” “洛州凤陵。”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