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董家的生意做得越发风生水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董母便将胡喜梅接了过去,让她做了童养媳。只等到她及笄了,再和儿子拜堂成亲。现下,人家和未婚夫婿,还是哥哥妹妹的叫呢。 董家儿孙众多,可就是没有女孩儿。胡喜梅被接过去后,婆婆疼奶奶爱,直将她当个宝儿。因着家底殷实,不但买了丫头伺候她,还送她来上女学。 乡下女子虽不像高门大户里的小姐那般受束缚,可也是要守规矩的。 杜清芬拿着什么婆家娘家的,说一个还没拜堂成亲的姑娘,且话里隐隐瞧不起她是个童养媳,还要花婆家的钱来上学,可不就让胡喜梅又羞又急。 偏胡喜梅嘴笨,又不知该怎样反驳她。 那个圆脸姑娘,闺名唤作罗晚霞的,因实在瞧不过,便起身道:“喜梅姐招人疼,怎么了?人家和董大娘董奶奶,那就跟亲母女亲祖孙一个样儿,怎么了?倒是有些人家,说起来,在咱们这些姐妹中,还数得上是顶顶有钱的人家呢。她们到是有什么亲爹亲哥,可偏生家里连丫头也舍不得给买一个,坐得骡车不如雁回的,穿戴也比不上喜梅的。” 杜清芳“腾”的站起来,将手里一支毛笔狠狠往地上一摔,厉声道:“罗晚霞,你说谁呢?难道你家里给你买了丫头,让你坐了马车不成?” 那毛笔上还有许多墨水,杜清芳这么一摔,不但她自己的裙角弄脏了,杨雁回的手上脸上也溅了些墨迹。 秋吟气急,待要张口说什么,杨雁回却拉住了她,道:“没什么,不过几滴墨水,咱们去后头洗干净也就是了。” 她可不想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那杜家姐妹俩,非要闹得人嫌狗不待见,也不知是图什么。跟这样的人吵起来,还不够掉价的。 杨雁回一边往后院走着,还能听到罗晚霞的声音传来,“我是没有那么好的骡车坐,我是没有丫头服侍,可我也不犯红眼病啊!” 倒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那杜家姐妹算是遇到克星了! 前头虽闹腾得厉害,季家后院里却还是一派静谧。 这后院里竟也如前院那般,在甬道两旁摆了八口水缸,不过里头养的是睡莲。这睡莲也是杨雁回顶顶喜欢的花。那红的黄的白的粉的,静静浮在水面上,跟一盏盏河灯似的。 睡莲尽头再往前一些,砌着洗漱台。洗漱台旁倒是有水缸,可那缸里却见底了,且左近连个水盆也瞧不见。 幸好水缸边上不远有一口水井,井边架着辘轳。那轴筒的绳上,还有系好的水桶。 秋吟道:“姑娘,咱们去前院厨房打些水来吧?总不能用莲花池的水来洗,我瞧着不干净。” 杨雁回道:“算了,还得去问赵先生借水盆呢。万一叫她们以为咱们去先生那里告黑状,反倒不好。这里既有辘轳,咱们自己打水便是。” 两个女孩儿便将水桶抛到了井里,待汲满了水,再摇动辘轳,想将水桶提上来。 这种力气活儿,从来都是杨鸿、杨鹤、于妈妈的事儿,她们两个没做过,如今做起来颇觉吃力。偏那水桶还大,想提起来,更需得费力气。 水桶提到一半时,杨雁回便不想再转辘轳了,她道:“算了,不费这劲儿了。” 秋吟又是沮丧又是不服气,气喘吁吁道:“人家,人家杏儿一个人……就能提上来,我……我也行。姑娘,你让开,我……我一个人就行。” 杨雁回却道:“咱们还是先将这桶水倒了,重新放下去,打半桶水吧。” 这时候,旁边忽伸了一只修长白净却又甚是坚毅有力的手过来,轻巧巧便握住了绳子,三两下便将水桶提了上来,放到了井边上。 杨雁回主仆两个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来帮忙的竟是季少棠。 少年长身玉立,唇角含了一抹浅笑,白衣长袖,风采翩然。 微风拂过时,月白襕衫宽大的袖口微微飞起一角,袖边处隐隐有湿痕,显是水桶太满,他放下时,不小心沾了水。 季少棠便负了手,笑对杨雁回道:“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哪有力气做这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