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专职洒扫庭院,连阁外台阶都上不得,实在不知道韩娘子的事情。” 这个宫人十三四岁,叫赵莲,生着一张圆团脸,两颗眼珠圆溜溜的,看着就带着几分机灵。 蒋蕊儿本要张口再问话,眼角余光看到身旁坐着的林木兰,便改了主意,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接着问。 林木兰有些惊讶,但她也参与了几次问话了,大致知道该怎么问,便试着开口道:“那你可知道,韩娘子平日最信重哪个?” “就是金珠、银珠她们了。”赵莲飞快回道。 林木兰又问:“金珠银珠平日除了服侍韩娘子,还喜欢做什么?对你们怎么样?” 赵莲道:“她们整日都在韩娘子身边,我也不知道她们喜欢做什么。金珠很厉害,我们都怕她,银珠好些,可也不爱理会我们。” 就这样一路琐琐碎碎的问下去,到后来就似与身边熟人谈天一样,赵莲也不知不觉说出了一开始不打算说的话:“……于禄嘴甜,哄得金珠高兴得不得了,有好事总想着他,乔高班一看徒弟都要越过自己去了,难免不快,就帮着银珠跟金珠争。就前几日,金珠和银珠还吵了一场,被韩娘子听见了,各罚了半个时辰跪。” 于是林木兰和蒋蕊儿在问到银珠的时候,就问起她和金珠因何吵架而被罚跪。 银珠一开始不肯说,只说寻常口角,蒋蕊儿见林木兰问不出来,就接过话:“寻常口角?你们也服侍韩娘子不短了,再蠢也不会忘了服侍主子,只顾自己吵嘴吧?能把韩娘子都惊动了,会只是寻常口角?我告诉你,金珠现在就在对面屋子里,刘司正在问她的话,若是她说的与你不一样,我也不耐烦再问你,只把你也交给刘司正就好。” 宫人们都知道,刘司正最是严厉苛刻,问话是断不会如蒋司正这么客气的。银珠刚才进来之前,还看到一个管花木的小宫人红肿着双颊被拖出来,显然是受了刑了。 她犹豫半晌,还是不肯说,蒋蕊儿便道:“送她去刘司正那里,让她跟金珠对质。” “司正!”银珠立刻开口,“我说。” 蒋蕊儿这才止住要去拖人的小黄门,道:“好好的说,若有半句遮掩,你知道会如何。” “是。那日我们争吵,其实是因为,我不当心瞧见了她、金珠跟于禄抱在了一起。我有意不出声,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好去告诉韩娘子。就听于禄抱着金珠求,让她再求求韩娘子,想法送于苗儿出宫。” 蒋蕊儿插嘴:“为何要送于苗儿出宫?” 银珠道:“我当时也不知道。后来我因受罚,心里怨愤,便将此事告诉了乔高班,没想到,没过几日,于苗儿就死了。” “金珠和于禄还说了什么?” “金珠说,官家一直不来,韩娘子心绪不佳,她也不敢多言,就怕万一再连累了于苗儿就遭了。接着他们二人便开始海誓山盟,我听了觉得羞耻,便出去讥讽了他们两句,想吓唬吓唬金珠,谁知她不甘示弱,竟与我吵了起来。” 蒋蕊儿又翻来覆去问了好一会儿,发现她知道的确实不多,就让人将她押下去关了,与林木兰一起去看刘司正那边。 金珠招出来的东西比银珠多得多,当然她的情形也比银珠惨得多,头发散乱,嘴角都是鲜血,手上还插着长长的银针,将林木兰看的心惊肉跳,多一眼都不敢再看。 两方人将口供汇在一起,整理提取,誊抄立档之后,才一起上交给宫正王丽娘,由她拿着呈交到太后手里。 林木兰本以为,经过如此细致的调查之后,此案必定会大白于天下。可所有口供上交之后,太后和官家却都迟迟没有动静,直到陈晓青正式调任司寝,才听说于贵人因嫉妒而害死吕月娘,又故意散布流言抹黑明烈皇后,怂恿韩顺仪、合谋陷害彭才人,事发被赐死。 至于本来的罪魁祸首韩顺仪,却只是被废为庶人,迁居后苑西北角废弃的毓明阁幽禁。还未满周岁的二皇子,被交与张美人抚养。 陈晓青私下问林木兰:“姐姐不是说,是韩娘子做的么?” “你忘了么?于贵人只是宫人出身,韩娘子的祖父却是尚书左仆射,辅佐官家有功,何况韩娘子还生了二哥呢。”林木兰也不知是说给晓青听,还是说给自己。 此案明明是韩芊雅心机深沉,知道于贵人两面三刀,就说服她与自己结盟,让她明面上奉承向颖。她们看准向颖的个性,有意挑动她去为难新进宫的八位御侍,进而让太后和官家不喜。 向颖毫无知觉的上了钩,她们又让于苗儿将吕月娘骗到井边推入井中淹死,并散布流言,说是向颖逼死吕月娘,让她跟官家之间进一步争执疏远,其后于贵人再去暗示向颖,此事都是韩芊雅所为,让怒气冲冲的向颖去寻怀着孕的韩芊雅质问,最后成功让官家彻底恼了向颖。 她们没想到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