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自己,只垂着眼睫,便放柔声调道:“不用怕,一根头发罢了。把眼睛睁开。” 林木兰只觉一颗心悬在半空,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恐慌,却不敢违背他的话,只能抬眼看过去。 此刻的官家在满室橘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温和儒雅,他披散着头发,穿着中衣,平日的帝王风范消失不见,俊美的眉眼间还都是温存之意,似乎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宋祯看她眼神宁定了一些,便微微一笑,伸出另一只手去抚了抚她的背,顿时感觉她浑身一僵,忍不住笑道:“朕就没见过比你还怕朕的人。” 林木兰感觉到官家的手还放在自己背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只能移开视线,低声答道:“官家身带天子之气,威严自生,奴总是不由自主心生畏惧。” 这话立刻取悦了宋祯,他揽着林木兰的左手微微用力,让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右手则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调笑道:“是么?你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说着微微低头,就要吻上她红润的唇瓣。 林木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电光火石之间想起的,是上次官家这样抬着自己的下巴要喂自己喝/毒/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向旁边一躲,脱开官家怀抱之后,立刻跳到地上跪下。 “你做什么?”宋祯满腔的温存之意立刻悉数变为恼火,忍不住怒视着地上跪着的林木兰问道。 林木兰微微颤抖,低声答道:“奴,奴,奴有罪,请官家责罚。” 连声音中都带着颤抖,宋祯的恼火不知不觉消散些许,叫她起身到面前来。 林木兰知道自己再不能违背官家,只得强迫自己忘记一切,缓缓走到官家面前,跪倒在脚踏上。 “你到底在怕什么?”宋祯再次抬起她的脸,叫她面对着自己,“朕是洪水猛兽么?” 林木兰轻轻摇头,什么也讲不出来,只会说:“官家恕罪。” 到此时宋祯自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又问不出她的话,只能一叹:“罢了,起来给朕把头发烘干,你就下去歇着吧。再多放你两日假。” 林木兰叩头谢恩,起身给他把头发烘干后,就退了出去。到门外遇见梁汾,梁汾只看着她摇头:“什么是聪明面孔笨肚肠,我今日才算是见了。你去吧。” 林木兰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她只觉得浑身无力,回去倒头就睡,一晚上似乎做梦无数,忽冷忽热的,到第二日早上就没能起身。 唐圆交了班来看她,发现她没起来,伸手一摸她额头,立刻惊道:“啊呀,你发烧了,这可怎么办?” 林木兰尚自糊涂着,也不应声,唐圆喂她喝了一碗水,思前想后,也不去告诉崔兰,直接去找了梁汾。 梁汾对林木兰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昨日官家并没发怒,林木兰跟陈娘子又交好,他便也留了情面,没叫人把林木兰挪出去,还打发马槐去找医官要了祛风寒退热的药给她吃。 这一日正是四皇子洗三的日子,林木兰病倒没去成,陈晓青等观礼的各位妃嫔都走了,便着人打听,听说林木兰病了,十分着急,第二日就在宋祯来的时候,请他恩准医官去探病。 “病了?”宋祯还未听说此事,转头就问梁汾,“怎么回事?” 梁汾有些不悦陈晓青节外生枝,却还是如实回报道:“唐圆回报说,木兰早上发了烧,臣已经遣马槐拿了药给她吃了,听说今日烧已经退了。” 宋祯便道:“那你就传个医官去给她看看。” 陈晓青也忙对梁汾说:“有劳梁高品了。” 梁汾应了声“不敢”,随即退下,找人传了医官去看林木兰。 传了医官进福宁殿,这事儿自然没一会儿就传开了,刘青莲便向彭娇奴说道:“您瞧,我没说错吧?她早晚有受宠的一日。只是不知为何,我那日频频示好,她都不接着,难道她们指望就凭她们两个,便能抗衡高娘子了?”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陈娘子生了皇子,声势今非昔比了。”彭娇奴轻叹一声,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咱们也别急了,慢慢再看。” 另一边代理宫务的高欣知道此事,不免皱眉与亲信宫人枸杞说道:“这也太不合规矩了。”自来宫人生病,哪有请医官去看的? 枸杞柔声劝慰:“官家发了话,谁还会理规矩?娘子,奴婢觉着,是时候给柳贵人些好处了。” 高欣思量一回,叫人去找了柳晨来,带着她一起去了庆寿宫。 林木兰尚在病中,对自己引发的这一场风波毫不知情。她一直昏睡,时而梦见自己小时候跟娘亲一起被生父扫地出门,时而梦见继父的狐朋狗友上门要强娶自己,穿插在这两个梦之间的,还有那日坤宁宫一杯毒酒就在口边的场景。 等到她终于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只觉身上出了一层汗,连衣服都粘在了身上,十分难过。 被派来专门照顾她的小宫人豆蔻见她醒来,欢喜的说:“木兰姐姐可醒了!身上好些了吗?官家和陈娘子都很担心你呢,每日都要遣人来问。”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