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作第二次确认,仍觉不够,必须第三次确认。」 「因为是很慎重的事。」薛槿荷微低脸,嘴巴紧紧关上。 对她来说,所有实话实说都来源于困扰。然这样打量她的杨嘉凡脸上,彷彿也懂得她现在想什么。他的表情都是明瞭。虽深思,但明瞭。 「从你成为我新上司开始,我和你不算认识很久。如果你确定有一辈子的意思,我也有重要的话告诉你。」薛槿荷满脸诚恳,十分认真。 「你说。我会等你说。」他应。 她眼微凝。 没有马上开口。 明明决定了,可是仍旧犹豫。 「你总是憋在心里的话,我想听。所以现在,我会仔细听,以后每分每刻,我也会听你说。」他似乎都能明白她为什么无法出声。 薛槿荷轻动了动眉。 紧闭上眼,她暗自深呼吸。然后,睁开眼,「我仍然觉得我是个,对你来说麻烦又难搞的下属;忘不掉之前发生的事,也明白跟你有多不和。如果要变成一辈子……」 薛槿荷微顿口,心里面接了真正无法开口的话。 变成一辈子朋友?一辈子家人? 不论是朋友是情侣是家人还是什么,最重要的永远是她接下来要说的:「需要再相处一段时间,才能真正作出决定。」 杨嘉凡的表情宛若听清了。 他没有显现不高兴。 「我不会说要定期限,我们慢慢的,顺其自然。如果最后还是不行,我们也不要勉强。」她说。 「意思是,勉强不来也不要挣扎?这是但书?」 薛槿荷仅能无声,看着他徵求同意,问他「好吗」。 他犹豫一下:「要以什么样的标准来判断行或不行?因为还讨厌我,一辈子根本不可能,所以不行?因为对我不算讨厌,勉强可以一辈子,所以行?」口吻既不开玩笑,也不讨价还价。 薛槿荷深思,立即陷进问题,脚步持续向前迈步。「实在不想看到对方、看到了也没有任何感觉。这应该是很明确的答案,再勉强也没用。」 「行的呢?」 「自然而然想牵手?」她确认问。 他又像在思量:「你的标准我会好好考虑──我是说『不行』的。其他,想到什么会再提。」 她同意。 薛槿荷手不自觉晃挪沉映珊的限量版雨伞,移开眼,望向不远处的公车站。再置身几许凉意几分鐘,身后那个人慢下步伐,她能感受到馀光中睨来的视线,然后,或许是错觉?他笑了。 杨嘉凡等着公车进站。 杵他旁边的薛槿荷也是。 只是依刚刚的话及标准,他已经确定答案。因为那刻,他就想牵起她的手。见她拎着伞走在前头,他也不自禁笑了,而且迎上她重新抬脸的目光时,心里有种念头:他仍然,想牵握起她手。 还有,幸好她没有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吞回去。 而他将「行」与「不行」作出下意识区别的行径,显然也没有被薛槿荷察觉。 公车驶进,薛槿荷脚步挪动了。他们搭上车,找到后头的空座位坐下。也许是早有经歷,竟不知不觉比邻而坐,谁也没察觉那种自然。路程没有很远,但公车行驶中,薛槿荷渐渐睡着,头不小心往旁边歪靠。 纵使不故意,所有反应都是下意识。他侧脸,双眼凝了凝那张睡着的面容。 随公车抖晃,薛槿荷右侧头发逐渐滑落下来掩住脸,他于是伸出手,替睡着的人将发拨回她耳后。只是右肩被她不经意枕住,他左手很不适畅,拨了许久、停留许久、确认许久,才从她颊鬓拿开。 然后,他收回手── 她却像下意识寻找什么,悄悄摸握上他右手。 这样……他们算「行」了吗? 可以一辈子的那种行?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