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那些无奈与痛楚才更加猛烈地滚滚而来…… 他也叹了,他善把笑容当作伪装,这是他第一次叹息,留在了这个深夜。 *** 三清殿里,云棠见了谷夏,便不由分说把他拉到了月色之下,却仍觉不够,又走远了许多,一直到了极远的梨园,这才呼出口气。 这梨园是她曾常与李连私会的地方,如今李连走了,这些个梨树也落地光秃秃的,此时寒风刮过,唯有动了动那干瘪的树枝。 云棠急地厉害,她是怕那殿里还有别“人”,才把他给拉了出来。 “我现有个猜测,你且听听看看,虽有些跟以往的猜测不同……”遂把今日孟隐来找她、两人说话的细情讲给他听,“他只说了那么一句,该是意有所指,若是他没欺骗我,那他也不在,睿宗也不在,下令射杀你的人便不是武后就是别人,那日彩凤说,武后年老体弱,你便叫她回了洛阳,既然是回到了武后身边,自然日日照顾的是她,她既能在武后面前说懿德太子的坏话,自然也是极受信任……那若是她趁着主子糊涂,便自作主张发号施令……若是再拿了武后的凭证……”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多说,那日她口口声声说孟隐逼她,可孟隐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这般阴险逼她?就算是幕后有指使,他这样的人又怎会任劳任怨?若是反过来推理,那逼人的是当年的红香现今的彩凤,而被逼的是当年的上官珝现今的孟隐,就都说的通了,她逼着上官珝对承香殿施巫术,逼着上官珝接近中宗,甚至逼着上官珝害了中宗皇帝的身子,再用了手段叫武后神智不清……红香伺候过武后,亦伺候过熠王,上官珝再如何厉害,哪里有通天的本领能贴身加害? 那日她一口断定武后从未害过熠王,却又揭过此处不提详细,这便是破绽。 谷夏聪明,且比她更多了层老道,她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 只是一切毕竟是猜测,到底孰是孰非仍不能定论。 一阵沉默,两人谁也没再说话,过了许久,才见谷夏宽慰一笑,“此中细节,我还是亲自问一问她……”便又当先一步往三清殿返。 云棠跟在他身后,瞧着他那沉稳的步子、挺拔的后背,没事儿人似的,这要是与他不熟悉,还当这人当真看得开,这时候了还这么淡定从容,可云棠却再明白不过,他这副样子也无非是仗着心脏强大在硬撑,其实那骨架里头,指不定怎么开了锅呢! 她撇了撇嘴,这人,何必呢?跟她还这般虚伪,自己在他面前已是丑态百出,他倒是一派儒雅风度。 谷夏一回到三清殿,就叫人把彩凤寻了来。 那彩凤生的一副妖娆模样,从前见了谷夏总是上赶子往上贴,这次倒是乖觉的很。 “谷爷,这大半夜的,您叫我来做什么?” 谷夏笑笑,像是再平常不过的询问,“我叫你来是想问问,当年武后下令射杀熠王的时候,红香姑姑在不在她老人家身边?” 彩凤愣了一愣,随后才妖娆笑起,又往前凑了两步,将雪白的腕子搭到谷夏的脖颈之上,“瞧您,这半夜三经,居然是为了这事,不如您奖励奖励我,我就告诉了你?” 却被谷夏不动声色地给推了开去,“还有人在,今日只说此事,莫要拖延时间……” 却见彩凤似娇似嗔,甩了甩被他推疼的手臂,看了眼立在一边的云棠,“是有外人在,那若是外人不在,就可以了么?” 故意把云棠说成了外人,还故意曲解了谷夏的意思。 谁道云棠却根本不理这茬,只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盯着脚尖儿。 谷夏颇为不悦,“这般顾左右而言他,难道是心中有鬼?” ☆、织梦鬼(三) 彩凤仰起头来,尖笑几声,细长雪白的手指直指云棠,“是她?跟你说了什么闲言碎语?我与你这么多年的情份,竟不如她的三言两语?谷爷,他们这些人如何懂得我们的悲痛?你是鬼,她是人,你就是把心掏出来给她!她也不会想要!” 却被谷夏厉声止住,“够了!莫要再说什么疯言疯语!我与你们结识良久,你们爱叫我一声谷爷,我便担起照顾你们的责任,一向纵着你们胡闹,可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别的不要说,你若是还想叫我一声谷爷,便把我问的答了……” 这话伤人的很,已有听到响动的小鬼凑了过来,都是面面相觑,不知一向云淡风轻的谷爷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动了这么大的火气? 唯有云棠知道其中内情,想他隐忍到现在,这般已是极客气了…… 再看彩凤,被谷夏这么一吼,泪珠子瞬间就滚了下来,谷夏却好像没看见一般,决绝地背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