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没人是造物者,不能轻易就判定谁罪恶滔天。 端起酒杯,孟隐把那余下的酒水一饮而尽,“想好了,这又有什么?这世界本就是一片混沌,无你,无我,除了迷蒙,再无任何,有了天地,才有了你,有了我,我孟隐灰飞烟灭,却也不过是回归到混沌中去了,我就在造化之中,也算自在了……只请先生帮个忙,若是菱儿她对我有情,问起我来,你便告诉她,不必思念,她若是想我,春也是我、夏也是我,桃花也是我,泥土也是我……若是她对我无情,连过问也不曾……那最好不过,也省得她为我伤心,道长就什么也不用提了……” 他垂下眼帘,手执着空杯,“从一开始我便知她心中有一人,却不是我,开始的时候,我不屑知道,后来的时候,我不敢知道……” 孟隐,梦隐,编织梦境,在梦中隐匿身形,他聪明绝顶,狂妄一世,却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他把采菱骗到自己的梦境中来,却也不过是吸引了个同样需要依靠的人儿,那人的心中到底有没有他一丝一毫的位子,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说是他骗了采菱,倒不如说采菱骗了他,还没把她的心思猜透,自己却已经泥足深陷。 都说男人狠,可有的女人却更狠一些,她累了就靠在你肩头,却不顾你是否越来越爱惨了她。 松阳沉默了一阵,在他心中,上官珝生前就不是个良善之辈,死后更是个祸害,今日却对这人刮目相看,面上也不再鄙夷不屑,“上官珝,今日我松阳算是重新认识了你,既然你这样决定了,老夫就助你一把,话说回来,你刚才那话颇有几分玄理,当初为何要跟那袁天罡?不如跟了我师父,他老人家定喜欢你!” 孟隐苦笑,“不到今日,我也想不出这道理,若不是事到临头,哪个会想这些来安慰自己?若能顺风顺水,谁都是俗人一个,再好的境界了悟,也不如和想爱的人相知相守……” 他说这话,让松阳好似找到了知己,他放荡不羁了一辈子,也不甚被师父待见,他的那些师兄师弟,整日期盼着了悟人生,参透生死,他却觉得,不如自由自在的活着来的潇洒,就按他想活的活,看遍人间繁华,吃便天下美味,绘声色犬马,足口腹之欲,也未必不好! 可惜没什么人了解了他,甚至连当年的知己熠王,也不能深切体会…… 那个时候,人都说他是青春年少,未免性子野了些,所以他就用这一辈子证明给人看,瞧!爷年轻时候怎么野,老了还是这么野! 他哈哈大笑,拍了孟隐肩膀,“今日竟遇一知己,既是知己,便怎么也要送上一程!”又把各自的酒水倒满,跟孟隐碰了一碰,“既是回归,道士我就祝你一路顺风!”说罢自己先干了一杯,再看孟隐,待他那杯子也空了,这才哈哈大笑。 一边笑着,一边抽出墙上挂着的铜剑,咒语轻念,剑光一过,那莞尔而笑的男子便消失不见。 松阳听了听窗外呼啸的风声,雪珠子簌簌打在窗户纸上,该是下的更大了。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看了看对面那空了的酒盅,咧嘴笑了,“你说对了,晚来天欲雪,这回下的更大了,难不成也是给你送行?这下好了,风也是你,雪也是你,哪都没有你了,你却也无处不在了……” 把那酒喝进了肚,火辣辣地从喉咙烧到了脾胃,把那火炉里的炭火又拨了拨,觉着暖和了不少。 ☆、无字碑 “可那上官珝什么都交代了,却还未交代,为何他要帮红香害人,他那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被人捉住,才能愿意受人驱使呢?”云棠歪着脑袋,之前是被这几日的事震地不轻,却忘了孟隐还没提过这茬儿。 早日天还暖和的时候,她喜欢把窗子打开,拄在窗台上看外面,现在入了深冬,她开不了窗子,便只好拄在梳妆镜前,看镜中自己的影子。 谷夏站在她身后,暗戳戳打量了她许久,发现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从前只到脊背,现在竟眼看着就要及腰了。 都说女孩家要长发及腰才最好看,这近一载过去,她终是成熟了些,早些时候的齐刘海儿也留起来束了上去,漏出光洁齐整的额头来。 过了生辰,她已经十六岁了,若是不入宫,这般美好的颜色,恐怕早叫提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