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我记得有些妖怪混迹人间之后,会按照人类的风俗取一个字,尤其是那些读书人。你回去查一查所有鹤京出身,在京的,不管是死是活,拿照片去让阿吉认。” 金玉明白了,如果说重云是字,那他还真有可能被遗漏。因为就算是星君的生死簿,显示的也只有大名。 安排完所有事情,金玉便踏上了归途。 临行前,他又往回看了一眼。晚风习习的海岸边,司年独自站在暗红的礁石上,望着远方的结界,鬓边的耳环晃啊晃,自有一股清冷孤寂之感。 那风中之棺又再次消失了吗? 金玉遥望着,心里说不上来是伤感还是什么。说实话,他跟着司年的时间其实比跟着无淮子的时间要长,因为鹤京陷落时他还小,而无淮子又去得早,便只剩下他和司年为伴了。 当初,司年在鹤京陷落的最后一刻赶回来,说是力挽狂澜也不为过。虽说鹤京最终还是没保住,但那一幕却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始终对司年存着一分敬重。 所以,当无淮子临走前,把出入鹤山的钥匙交给他时,他郑重地答应下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陪着司年。 现在司年又有了段章,感情还很好,如果主人知道了,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吧。 他们鹤京的少年,本就该过得张扬快活。 思及此,金玉的唇边不禁多了一丝笑意,再度看了一眼晚风中倒映着月光的海面,在心里跟前主人说了声再见,这才转身离去。 司年却一直没走,他干脆盘腿坐在了礁石上,拿出手机践行自己刚才的话——哄哄他的小男朋友。 可今天的段章不理他。 不知道今天段章是真的在忙还是故意的,往常不超过十分钟就会回信的人,过了半个小时都没动静。 看来今天是哄不好了。 这样想着的司年,又给金玉打了个电话,让他通过秦特助去查一查现在段章具体住在哪个酒店。 金玉:你们谈恋爱真的好烦哦。 交代完正事,司年便四处闲逛了起来。迎着晚风他独自在沙滩上漫步,快到中夜的时候,月夜下飘荡起了海妖的歌声。 凄迷、悲凉,又带着与生俱来的空灵迷幻之感。海妖是天生的歌者,有些海妖的歌声确实能惑人心智,但那往往不致命。 因为人类的肉并不好吃。 从前倒有过因美色犯案的例子,海妖看上了岸上的美男子,遂以歌声诱惑,将之掳回了海底。美男子从此郁郁寡欢,终日望天,却不得逃脱。 鹤京所有的飞鸟都知道这个故事,因为它最终诞生了一个在人类文化中都赫赫有名的族群——鲛人。 鲛人生性凶残,但那其实怪不得他们,因为他们的体内同时流着人类和妖怪的血,两种血脉互不相容却又奇异共存,赋予他们痛苦却又大方地赐给他们无与伦比的美貌。 真要说起来,这其实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以悲剧结尾的故事。 司年叛出鹤京在外流浪的那许多年里,认识过一个鲛人。那是在明朝的时候,具体是哪个皇帝司年也忘了,反正是个短命鬼。 他对人类的政权毫无兴趣,但他耽于享乐,于是在繁华的王都停留了很久。那鲛人就在戏班子里唱戏,不知是什么事情激发了他的凶性,每到初一十五就杀人,杀得还特有仪式感。 那会儿的京城,可还没有四大区这样的划分。四大区真正开始出现,是天帝将死时,预感到人间将会迎来的一场战争浩劫,于是命商四常驻北京。 这样一桩大案,如果有大妖坐镇必定会处理得很快的案子,在当时拖了整整半年。至于司年,那会儿他也还算不上是个大妖呢,还没等到案子了结就碰上了仇家,一路打到了关外去。 忆起往事,司年都不禁感叹当年的桀骜张扬,哪像现在呢,光顾着谈恋爱了。段章小先生还不理他,胆子特别肥。 于是他随手录了一段海妖的歌声给段章,并附言道—— X:今天的小海妖长得特别好看。 段章的信息终于来了。 DZ:有多好看? 司年想了想,去金玉朋友圈盗了一张图。那是他和南玻的合照,司年把金玉裁掉,留下无辜的南玻发给段章。 X:一人一个绯闻,扯平了? 段章竟不知道还能这样算。 DZ:海南距离珠海并不远。 段章目前就在珠海,司年看他这样说,便知道金玉跟秦特助打听行踪的事情果然已经传到段章耳朵里了。他是想让自己过去找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