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起来了?” “那不是、那不是……” “是金色的光!” 议论声中,两团打斗的黑影逐渐逼近羽鹤王宫,近卫军正欲出手,大祭司却抬手按下。他抬眸看着天空,神色肃穆,却有些无奈。 无淮子也看着天空,抬起手,接住了一片掉落的黑羽。 “砰!”一个身影破开打斗的法力黑雾,重重砸在地上。金光在刹那间迸裂,露出他原本的面貌,正是那个迟迟不来的金乌。 他嗑着血挣扎着爬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身影,就要再次冲上去。然而电光石火间,那身影俯冲下来,只见寒芒乍现,一柄巨大的长刀便抵在了他的咽喉,刺出一道血痕。 纷纷扬扬的黑羽落下来,触碰到白玉铺就的地砖,又如光点消散。 那手持长刀的妖抬起头来,黑色的法力还在他周身缭绕,但那张年轻却过分冷硬的脸已经暴露在众妖面前。 但他毫不理会,目光直达无淮子的身上,而后利落地收刀,右手置于胸前,单膝下跪。 “殿下,请让我做您的近卫吧。” “你!你痴心妄想!”金乌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抬手唤出自己的刀,就要与他再次比过。可巽枫只冷冷地瞥过去一眼,就让他通体生寒。 那是冰冷森然的杀意。 这不是比试,他或许真的会杀人。 金乌忽觉喉咙堵塞,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为什么,他只是一只最低等的乌鸦,就像那个司年一样,明明没有自己的血统高贵,明明都出生于荒冢之地,生而卑下,为何却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甚至还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 他们凭什么?! “我比你强。”巽枫平静地告诉他答案,他虽然跪着,可高大的身影却仿佛要将金乌压垮。他的目光很坚定,根本没在金乌身上停留多久,便又看向了无淮子。 他仿佛在这样告诉无淮子——只有我才能站在你身边,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强。 数万年来,他是唯一一个在众目睽睽下打败了金乌,站在这里的妖。 众妖一片哗然,有些惊叹于他的实力,有些则怒斥他的暴力,崇尚和平的鹤京不该沾染鲜血,他会玷污这片神圣之地。 而且巽枫又是谁?在今日之前,鹤京城里的绝大部分妖根本都不知道这个名字。这样的妖怪,真的能做得了太子殿下的近卫吗? 种种质疑声中,巽枫如磐石不动。 金乌也跪了下来,饱含屈辱又不甘地低下自己的头颅,咬牙道:“殿下,请再给我一次机会!金乌必不认输!” 所有的目光顿时转移到无淮子身上,虽说人选历来都是内定的,可在明面上,太子仍有选择权。毕竟没有一条明文规定说,近卫的人选一定是金乌。 王和王妃也看着他,他们是一对温和包容的父母,向来不愿逼迫于他。但巽枫的手上还沾着金乌的血,如此人物必定不凡,若有差池,必伤人伤己。 他们内心不免担忧,大祭司却在此时给他们投去一个安心的目光,让他们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 此时,无淮子终于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华丽的羽衣托在地上,不苟言笑之时,恍如天神之姿。 司年很好奇他会做什么选择,是遵循传统?还是打破常规? 巽枫呢?这个跟司年数次在荒冢之上擦肩而过的妖,为何会跨出今天这一步? 司年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与妖厮杀,浑身是血,眼神狠厉到司年都觉得可怕。低等的血脉没有赋予他们高贵的出身和万里挑一的天赋,他们只有不断地磨砺自己,把自己置于生死边缘反复折磨,才能最终站上自己想站的位置。 就像今天一样。 无淮子最终走到了他的面前,绣着金色鹤纹的登云靴纤尘不染。他低头看着巽枫,声音清冽:“你想清楚了吗?巽枫。离开鹤京,你将有广阔天地,任尔飞翔,而不必拘于此处。” 众妖愕然,这不该是一个太子说出的话。 司年却勾起嘴角,没看到最后,便转身离开了。他已经知道了结局,因为朋友还是那个世事洞明的朋友,他或许曾把自由的希望寄托在巽枫身上吧。 就像司年后来叛出鹤京时,他从未阻拦一样。 可巽枫心意已决。 无淮子很无奈,却又笑了,目光扫过周围的所有妖怪,在一片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缓慢而坚定地抬手放在巽枫的头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