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迅速蔓延,所有人立刻住了嘴。 夏沉烟拿起自己的棋谱,带着宫女们离开了看台。 她走得远了,傍晚的春风送来身后隐约的议论声: “吓死我了!我再也不敢随便聊娴妃娘娘了,她走路怎么没声儿的?” 夏沉烟:“……” 当晚果然开设了宴席,夏沉烟照旧被陆清玄叫到身边。 陆清玄换了一身月色暗纹常服,他身上散发着清淡的、极品龙涎香的气息。 夏沉烟坐在他身边,宴席才开没多久,他就给她夹菜。 夏沉烟吃了几口。 在他第三次夹过来时,她放下筷子,说:“陛下,妾身已食足。” 陆清玄望着她。 灯火和月光相互晕染,斜笼在他身上。他的气质清贵雅致,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睫毛微微卷翘。 他的神态,好像在说,怎么了,又生气了吗? 夏沉烟挥散自己的念头,觉得自己怎么可能看得懂他的表情。 他每天使用得最多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你生气了吗?”陆清玄低声问。 他比她略高一些,因为在和她说话,所以略微低头。 他的下颌线美丽流畅,气息萦绕着她,温和的嗓音,像是近在耳边。 夏沉烟:“……没有。” 她要怎么解释,她很少吃其他人夹过来的东西? 上次,或者说上上上次,她就不应该接受他夹过来的鱼脯丸子。 他好像很喜欢给她夹菜,为什么? 夏沉烟问:“陛下怎么总是给妾身夹菜?妾身不忍陛下操劳,因此总是很快就吃饱了。” 陆清玄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他说:“随手夹的,你若不喜欢,便算了。” 他侧过脸去,继续端庄地用膳。 夏沉烟看见底下有大臣在偷看他们。 她垂下眼眸,面无表情地拿了一杯蔷薇佳酿啜饮。 饮完一杯,她看见装佳酿的酒壶,被放在陆清玄那一侧。 她放下杯盏,正打算叫宫女去倒,就看见陆清玄慢慢地,把那个酒壶拿了过来,放到她这一侧。 他的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像是没有在刻意注意她的举动,只是随意地、凑巧地,把酒壶拿了过来。 他仪态周正地吃饭,侧颜清隽俊逸,如山中月,如林间雪。 夏沉烟轻轻地笑了一下,拿起酒壶,给自己添了一盏蔷薇佳酿。 坐在下首的大臣们,一直在隐晦而密切地,观察坐于上首的帝妃。 他们看见娴妃娘娘不知为何,忽然笑了一下。 陛下也垂下眼眸,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但是—— 大臣们面面相觑。 他们在笑什么?明明他们相互之间,根本没有说话。 …… 宴席结束之后,夏沉烟回到营帐。 含星一边服侍她沐浴,一边说:“姑娘,今天晚上宴席,奴婢四处闲逛,听到了一些消息。” 含星十分擅长探听消息,她在夏家时,便是如此。 夏沉烟靠在浴桶上,感觉脑袋有点不舒服。 她的语气像飘忽的风,“什么消息?” 含星看见夏沉烟的脸颊有些红,就用温热的帕子帮她擦拭,说道:“奴婢听见了庄家的大夫人在抱怨庄美人。” 夏沉烟微微醒神。 “在跟谁抱怨?” “似乎是庄家已经出嫁的嫡女吧。那人梳着妇人头,相貌和庄家大夫人十分相似。” “她们说了什么?” “她们说,庄美人明明可以跟随在您的身后,来到狩鹿围场。但她称病不来,是在故意躲着她们。” “然后呢?” “……然后她们看见了奴婢,大概是认出来了,就停下了话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