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武大哥,今天那个艄公老黄家住在哪里?你快带我去!” “就在小横桥那边。” 墨儿让武翔骑了马,自己跟着跑,急急往桥那边赶去,他边跑边问:“康二哥是如何察觉彭嘴儿的?” 武翔在马上说:“他没有细说。只让我们赶紧去报官,两句说完就往东边追去了。” 过了小横桥桥口没多远,拐进一条伸到河岸边的小巷,老黄家就住在岸边。 墨儿几步奔到河边,黑暗中借着点水光,隐约见那只小篷船系在水边一个木桩上。他忙跳上船,船篷里一片漆黑,他弯下身子伸出双手,往船板上摸去,摸到小木桌那边,一块船板被掀开在一边,露出下面黑洞,饽哥已经逃走了……康游沿着河岸急急追赶。 这两天,他心里只剩愧罪:我若早一些将武翱死去的实情告诉武家,武翘和柳氏便不会想到要嫁祸于我;而我若没有对嫂嫂生出那种不堪之情,我们兄弟之间便不会生出嫌隙,嫂嫂也不会疑心错会哥哥要卖她母子。几下里的误会全都是由于我。 下午墨儿走后,他垂着头,正准备进屋,见彭家老二彭嘴儿从后门走了出来,扭头看到他,招呼道:“二郎,你嫂嫂还没回来?” 康游不想答,只摇了摇头,抬腿要进门,彭嘴儿凑过来两步,又问道:“我看今天官府公人还有疤面判官赵不尤的兄弟都聚在你家里,她母子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康游越发不耐烦,又摇了摇头,随即进了门,正要回身关门,却听见彭家大嫂曹氏在隔壁后门边喊道:“彭二,家里盐要没了,你去买一斤回来!” 彭嘴儿在门外答道:“今天的还够吧?我去会个朋友,晚些才回来,大嫂就不要等我吃饭了。” “莫忘了盐,不然明个儿吃白水捞菜!” “记着了。”彭嘴儿答话时,已经向东边走去了。 听他们叔嫂对答,康游似乎被触动了一下,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他关好门,回头看屋中昏暗幽冷,实在难以久留,就又打开了厨房门,对着门坐在椅子上,望着夕阳河水发闷。 以往这时候回哥哥家,是最心暖的时候,哥哥在喝茶读书,侄儿在闹,嫂嫂忙着煮饭烧菜,而后嫂嫂轻唤一声:“吃饭啦!”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时不时笑一阵……对,吃饭的“吃”! 康游猛地想起来,嫂嫂春惜来汴京几年,说话已经大致是汴梁口音,但说到吃饭的“吃”,口音稍有些怪,隐约带着些“嗑”音。刚才彭嘴儿说这个字时,也带着“嗑”音,比嫂嫂的更明显!康游手下有个军士是登州人,说“吃”时,也是这种发声。 嫂嫂是登州人,彭嘴儿难道也是登州人? 康游想了一阵,隐约记起去年彭家兄弟搬到隔壁后,哥哥似乎说起过,他们原籍是登州。 随即,他又想起一件事。有两三次,他去外面井边提水时,碰到彭嘴儿也在打水,彭嘴儿看到他,随口笑着问:“今天是你来替你家嫂嫂打水?” 康游一直不喜彭嘴儿一副油荤样,不太愿意跟他多话,都只是随意应付一下。但现在回想起来,彭嘴儿那句问话似乎另有含义,那笑容里也似乎藏着些失望,难道彭嘴儿每天专门去井边候嫂嫂? 康游心里一震,彭嘴儿刚才凑过来难道是在打探? 嫂嫂藏在船坞内,并没有外人知道。武翘除了第一天送过去后,一直没敢再去,直到前天晚上才去了一趟,只有偷偷跟踪他的人才能得知那个藏身之处。一般人,嫂嫂绝不会带着侄儿跟他半夜逃走,除非是熟人。彭嘴儿自然是熟人,而且一张嘴十分油甜,最能套近蛊惑。 彭嘴儿刚才说去会朋友,不回来吃饭,难道是去见嫂嫂?但嫂嫂一向谨守妇礼,难得和外面男人说话,就连武家兄弟,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