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他。这么轻飘飘又无比厚重的三个字,苏洛说的如此坦然,让任青澜的心中一跳,随即微微发起热来。她发现事到如今她依旧赢不过眼前这个人,哪怕眼下的苏洛已经是被封进鞘里失去光华的利刃,她仍然可以活的自在,不为任何人所动。 说是赢不了,恐怕苏洛从头至尾都没将她当做攀比的对象,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视这个人为假想敌罢了。 “啧啧,这话说得,考虑一下门外听墙角的单身侠士的感受好吗?”一道悦耳的男声从地牢门口响起,苏洛与任青澜都是齐齐一愣,抬头一看却见到两个李舒夜,二人的容貌与衣着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只在一双冰蓝色与浅棕色的眼睛上。苏洛一见便知道先前假冒李舒夜给她下药之人是谁了,顿时气急败坏的用铁链砸了木桩一下。 “江怜南!我道为何在晚宴上没见你,敢情是躲背后阴我来了,有种的别走,好好跟我打一场,看我削不死你!——” “女孩子家家的,说话别这么冲,一开口喊打喊杀的多不像话。”江怜南变装成的李舒夜装模作样的皱了皱眉,一掌劈断了牢房门上封着的木条,而后施施然走了进来,看到被捆在木桩上一脸狼狈的苏洛笑了笑,“哦,忘记说了,昨晚多谢款待,味道不错。” 语毕还生怕苏洛想不起来似的,意有所指的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想到昏迷之前‘李舒夜’那个格外热情的吻,苏洛的脸顿时涨红,恨不得扑上去咬江怜南几口,而李舒夜的反应更直接,三枚沾着凝邪之毒的银针已然飞向了身旁的九黎掌门,江怜南袖子一甩用内力接下银针,心有余悸看着针尖上淡蓝色的液体,朝李舒夜摆了摆手。 “阁主别激动啊……我只是说笑的……咳咳,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这不将功补过带你来找阿洛了嘛。” 李舒夜无暇顾他,率先进了牢房中,看到被吊开双手捆在木桩上的苏洛顿时皱了皱眉,上前解了她的穴位,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瓶,倒出一枚药丸喂苏洛服下。从头至尾他的视线都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给任青澜,仿佛眼中只看得见苏洛一般,江怜南随后跟了上来,瞥了一眼着脸色苍白震惊的任青澜,看好戏般微微一笑,却也不多言,事不关己般移开了目光。 咽下李舒夜的药丸后苏洛便觉得丹田处生出一股暖流,那让人四肢无力提不起劲的药效顿时无功自破,红尘心法的内力在体内生生不息的运转起来。苏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微一用力便听得手脚上的链锁一声闷响,如腐坏的泥块一般碎裂开来。 她甩开那些桎梏,揉了揉手腕从木桩中脱身,微微侧过头,感受到李舒夜从走进牢房就落在她身上一瞬都不曾移开的灼热目光,脸颊发烫的厉害,没想到自己刚才那番话会被当事人听到,苏洛脑中如同炸响了整个夜空的烟花,满目绚丽无法思考。 “舒夜你都……听到啦?”她垂下目光揉着自己的手腕,不太敢去看李舒夜目光灼热的眼睛,“从何时开始的?” “任青澜提到十香软筋散的时候。”李舒夜的喉间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原本是胁迫着江怜南赶来救苏洛,却意外听见任青澜颠倒是非的挑衅,让李舒夜心中微微一惊。他与苏洛的初遇一直是心中的一根刺,是以不敢告诉苏洛真相,却没想到能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听到苏洛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那句毫无犹豫的‘我信他’仿佛在李舒夜心中的荒原上撩起了熊熊大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让他往日里引以为傲的沉着冷静彻底崩塌,再也无法思考别的事。 他一直以为苏洛对待感情太过直白与迟缓,从未明白过他真正的心意,无法想象自己对她有多么的喜欢与执着,却没想到这份心意早已被苏洛看的透彻,且珍藏于心底。 无论他们之间的初遇是否美好,那之后共同经历的所有都已经深刻于二人心中,一点点的将距离拉近,而后自然而然的贴合上彼此,让他们得以心意相通,十指相扣。 这是李舒夜第一次听到苏洛最真挚的心声,这份回馈与惊喜来的太过巨大太过突然,直接击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让李舒夜毫无招架之力,连气息都有些不稳,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看向苏洛的目光更是少有的灼热,若不是此时此地不合时宜,他只想将眼前的绯衣姑娘用力揉进怀中,好好嗅一嗅她发间的芬芳。 一想到方才与任青澜的对话都被李舒夜听了去,苏洛的脸也红的厉害,少见的表现出慌乱来,目光微微下垂,露出连手都不知该往哪放的羞涩模样。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