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那日在街上她帮你说话,就是心里真的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寒门出身的武人,连替她提鞋都不配!你名为她丈夫,想必平日在她面前,也是如犬般摇尾乞怜,唯恐她看不上你,是不是?” “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她打小心地就最是软了,见不得人在她面前扮怜,连看到个乞丐也要给碗饭吃。似你这般向她摇尾,莫说你是个大活人,你便是条狗,她也会对你好的!不过是见你当街被我羞辱,可怜你,才开口替你解的围!” “可惜啊,不止我一人,满大街的人都听到了,她看似在替你说话,心里想的却还是我大兄!当着满街之人,褒扬我大兄人品!” “是,我陆焕之是无品无德,猪狗不如,我被她骂,我心甘情愿。可是你呢,你当初用奸计将她从我大兄身边夺走,名义上是她丈夫,她人都嫁你了,这么久了,却还是对我大兄念念不忘。” “李穆,你可真是可怜哪!” 他的嘴巴不住地一张一合。血从鼻孔里冒出来,一道道地蔓延开来,渐渐布满了两侧的面颊,又流进了他的嘴里,他也不去擦拭,模样瞧着有点渗人。 “我再问你一遍,扉页在哪里?” 李穆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 “你既然叫人跟着我了,想必方才早也到了,听到了我的话。这可是阿弥去年三月送我大兄的琴谱,曲名就叫鸾凤鸣。” 他神经质般地呵呵笑了起来。 “不妨告诉你吧,扉页就是被我撕下的。至于上头,她都和我大兄说了什么,我偏不告诉你!” 李穆五指蓦然收紧,骨节发出一道清脆的格格之声。蚓身般的纵横青筋,瞬间暴布手背。 他张手,一把便抓住陆焕之的衣襟,竟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掷了出去。 陆焕之人虽瘦,但也是个成年男子,整个人却似一只面袋般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撞到对面的墙上,又弹落在下头的那张琴案之上,在琴弦断裂发出的一道杂乱无章的嗡嗡声中,人带着整张琴案,翻滚在地。 他撞到了墙的那整面肋骨,已是齐齐断裂。痛苦地拢着双臂,整个人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在墙角挣扎着。 “……阿弥和我大兄情投意合,你却夺人所爱,你凭了什么?原本如今,她已是我阿嫂了……” 他犹在呻吟,声音断断续续。 “她和我大兄,才是天生的一对,当年曲水流觞,箫琴相合,谁不知道……你以为她就只给我大兄谱过如今这么一支琴曲?从前她就和我大兄用琴谱往来,互诉心意。她爱的人是我大兄……她不过是可怜你……” 李穆大步而来。 一只剑柄,猛地击在了他的脑袋上。 伴着一道惨叫之声。 人那坚硬的头骨,在这剑柄之下,犹如一只脆弱的蛋壳,瞬间应力而裂。 血从陆焕之的头上汩汩而下,宛若溪流,瞬间染满了他的整张脸。 他的人蜷成一团,四肢抽搐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死过去了,唇却还在微微地张翕着。 “你等着……等我大兄这回攻下了东都……阿弥还不知会如何高兴……” 气若游丝般的最后一道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李穆掐住了他的脖颈,一手将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