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照亮了炕头,阿洵穿着肚.兜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含珠都不知道小家伙何时踢开的薄被。 正要替他盖上,南面的木窗被人轻轻敲了三下,紧接着传来楚渊冷静的声音:“妹妹开门,是我,都解决好了。” 含珠心头一喜,放下匕首就要过去,走了两步,忽然又有些不安,重新捡起匕首,到了外间门口,暂且没有开门,隔着门板轻声问道:“大哥,如意没事吧?” 轻轻柔柔的声音,掺杂着害怕与防备。 程钰又心疼又欣慰,她要是因为光听楚渊的声音就开门,要么是太信任楚渊,要么就是傻到认为旁人不会装故意装楚渊的声音骗她出去了,幸好她没那么傻。 楚渊也听出了堂妹的防备,想到里面柔弱的姑娘明明很害怕却佯装镇定试探自己的模样,微微软了声音,“没事,石头也没事,对了,程大人也来了。” 如果程钰与楚倾关系好,楚渊该喊他一声程二哥的,但程钰摆明了只认阿洵姐弟俩当亲戚,他再喊二哥就有点巴结的意思,楚渊便按照在宫里遇上的称呼喊他。 程大人…… 含珠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谁是程大人,还是外面传来程钰低沉的声音,她才猛地回过味儿来。 知道是他,含珠心跳一下子就乱了,没见的时候怨他一句解释都没有,不看重她的清白,突然要见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含珠就巴不得他没来了。 好在还记得必须开门了,含珠悄悄藏好匕首,咬咬唇,开了门。 木板门轻轻打开,月光急着往里涌,全部洒在了里面的姑娘身上,一身白裙,眼帘低垂,晚风拂动她耳畔一缕碎发,柔软的发丝起起落落,为她安静的美又添加了三分灵动飘逸,美得像随时可能会被月华簇拥着飞去的仙子。 门外两个男人都看呆了。 含珠根本没敢抬眼看,目光扫过两人的衣摆,竟分不清哪个是他。男人们谁都没说话,含珠等了会儿,瞅瞅里面,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日在竹楼上与程钰做过的事,疑惑地问:“那些人都抓住了?” 提起正事,楚渊收回视线,转身对程钰道:“你先安抚她,我去收拾。” 程钰目送他走,等楚渊转了弯,他才回头看她。 只剩下两人,含珠脑袋垂得更低了,这会儿想到的不是要他解释,而是记起当时她抱他了,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轻浮? 幸好这是晚上,才没让人看出她的脸红来。 程钰这会儿没有想那些风花雪月,皱眉问道:“阿洵睡了?” 他声音冷,与最初认识的时候差不多,如一盆冷水浇下,灭了她心头那莫名其妙的火。 含珠自嘲地笑笑,在他眼里,她从来都只是用来照顾他家人的吧?阿洵还小,她要替他照顾,周文嘉也是他表弟,他不想周文嘉继续错喜欢她,就要求她陪他演戏,演戏的时候只要是为了刺激周文嘉,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考虑她的感受。 “睡了。”再无羞涩再无紧张,含珠抬起来头,只是依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了院中的槐树上。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程钰盯着她脸问,“为何没有提前告诉我?万一出事怎么办?” 语气里满是不悦。 含珠却一点都不怕了,看着槐树投在地上的影子道:“侯爷说有人要害我,让我假作不知,别告诉任何人。他盯得紧,我怕告诉如意她们,她们给你送消息时被他抓到。” “他何时告诉你的,你就那么信他?”想到楚倾的丰姿,楚倾的女人缘,程钰胸口发堵。 含珠一无所觉,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来九华寺前一日说的,他这半年都很照顾我们,我有什么不信他的?你也看到了,他安排大哥护着我与阿洵,什么事都没有。” 她还喊楚渊大哥喊得这么亲昵…… 程钰胸口积攒的火越来越多,不忍责怪她,低声提醒道:“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得告诉我,如意四喜是我的人,他应该知道。” 因为不满,他声音很冷,像是命令,含珠很久没有听到他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忽然一点都不奇怪,好像这样冷冰冰的他才是真正的他,那些温柔体贴,都是碍于形势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好,我记住了。”含珠垂眸道。 她声音也是冷的,程钰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仔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