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就搪塞了过去。尽管沉珂与她做过交易,空口无凭也拿她没办法,再加上各方明里暗里地给警局施压,明眼人都能察觉出波斑鸨的靠山不是一般的硬。 案子了结后,沉珂第一时间去洗了纹身,去除乱七八糟的装饰后,还原成本来清清爽爽的模样,就是头发一时半会儿长不回来了。 期间为了不让独眼龙起疑,她几次当着他的面吸食毒品,这些未经稀释的高纯度化学物品进入到她的体内后,迅速构成了瘾患。任务完成后,沉珂第一时间进了戒毒所,在忍受了几个月非人的戒断反应的折磨后,她勉强回归了正常生活。对,勉强。戒毒是一辈子的事,只要某一个时间点想起了当初那种快感,随时都有可能复吸。饶是意志力在常人之上的沉珂为了戒除它,都要受尽折磨,可想而知这种东西对人体的危害有多大。 因为将毒品网络一网打尽,同时还揪出了贪污包庇的大老虎,专案组解散后,沉珂被调去了原城的刑警支队任队长一职。 一块儿被调去的几人约着在路边摊子上撸串儿,于力维也在其中。他正想帮沉珂开瓶啤酒,就见对方手指抵着瓶口用筷子顶部一挑,盖子轻松弹出去,于力维张了张嘴,只好自己开了给自己倒上。 “你在部队的时候也喝酒?” “不喝。” “怎么会?我看动作挺熟练啊。” “出来后才喝上的。” 沉珂对瓶吹了几大口,看得一桌子的人目瞪口呆,于力维赶紧拦着她乱来,抢过酒瓶道:“当队长这么好的事,怎么感觉你不是很高兴呢?” 沉珂神色一黯,拿起新的一瓶开了就灌。 几人见拦不住,也就不再管了,先后聊了起来。 “话说那波斑鸨到底什么来头,连总局都不敢动她?” “波斑鸨好像是姓任没错吧?你仔细想想,我们上面有哪个得罪不起的人也姓任。” “姓任……你该不会是说总——” “嘘,小点儿声,这可是原城……据说是那位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因为姐姐要嫁人没告诉她,她就闹脾气离家出走,二十岁不到就独自一个人在外面闯荡,还真让她闯出名头了……她的姐姐嫁的不是别人,就是原城的市长叶正风,可惜没几年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女儿。” “总……那位不管她?” “就剩这一个女儿了,搁你你舍得?况且你也知道,那位代表了我们国家的脸面,就算他能大义灭亲,其他委员也不会同意爆出这种丑闻给自己国抹黑,所以能压就压,还是合力帮着一起压。” 几个人谈话的功夫,沉珂一瓶酒已经见底,貌似是嫌不过瘾,她又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仰头咕噜咕噜几口闷下肚。 白的上头速度快,没多久沉珂就觉得脑袋晕晕沉沉。 众人见她一边立正行着军礼,口中一边唱着凯旋挽歌,从那笔直屹立的身姿中完全看不出醉酒的痕迹,然而却是醉了,夜晚人来人往步行街旁,乍听年轻女人口中神经质地高喊着四个字: “使命必达!” 所有的悲伤、不甘、遗憾与愤恨,都随着这一声高喊释放出去,压抑太久的人,连发泄都忘了方式。 同桌撸串儿的都觉得莫名其妙,路上行人有些被吓到,纷纷向他们这边投以白眼。 沉珂醉了。 于力维把人送回去时,就见她一路靠着出租车窗,目光深沉,半句话都不说,全然没有别人喝醉了撒酒疯的样子。直到临下车,才听她低低道了声谢,不顾于力维送她上楼的要求,自己轻轻晃荡着回去了。 到了家门口,又因钥匙怎么都插不进去而突感烦躁,沉珂终于控制不住,暴怒地捶了一拳铁门,背靠着门缓缓下滑,楼道里的应声灯随即熄灭,她的世界陷入到一片看得见的黑暗中。 要击垮一个人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踩碎她的信仰,告诉她,她为之奉献的一切根本不值得后,自然而然得,她整个人都会随之坍塌。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