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呢?” 他掀了玻璃盖头看,“我放她们假了,难得休息几天,不想被外人打扰。” 葛戈原地站立几秒,目光自他身上缓慢扫过,扭身走了出去。 炖鸡汤料放的很足,扑鼻的香味,满满一锅。 放到桌上,两人面对面坐了,席慕礼给她盛了一碗,“喝喝看。” 漂油的汤水,青菜枸杞香菇等,颜色丰富。 葛戈搅拌着舀了一口,味道鲜美,口感适中,点头,“挺好的。”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安静下来,只有汤匙偶尔碰到碗沿的脆响。 时间分秒过去,葛戈汤水快见底的时候,突然有东西摔落地面的声音,陶瓷碎裂的声响。 葛戈动作一顿,抬眼看对面。 男人面色苍白,右手捂着胸口,清俊的眉眼间溢满了明显的痛苦。 葛戈从没见他这样过,显然这次发病有点严重。 他转身要去拿药,突然想到什么,动作一顿,看向葛戈,眼底有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去帮我拿药。”他说,气息不稳,额头开始冒汗。 捂着胸口的右手握拢成拳,连带质感极佳的衬衣也搅了进去。 外套放在米色沙发上,内袋里有他的常用药,沙发距离他们坐的地方也就几米的样子。 葛戈拿着调羹,视线调转到席慕礼身上,目光平静无波。 两相对峙,谁都没在开口。 席慕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五官痛苦的开始扭曲,撑着桌面的左手青筋暴起。 “你还有机会。”葛戈放了调羹,抿了抿唇,看着对面异常狼狈的男人,缓慢道:“可以走过去自己拿药。” “你帮我拿!”他快速接口,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葛戈,快速喘息着,“我就赌这一把。” “拿命赌?” “对。” 赌这些年的时光,赌他们的相处,赌这几年两人间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感情。 葛戈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抽动,淡如水的眸底渐渐泛起挣扎。 桌上席慕礼亲自煲的鸡汤还温热着,对面的男人转瞬间仿佛快死过去的样子,面色越来越难看,似乎是难受到极点,开始缓慢往地上倒去,目光都变得涣散起来。 葛戈微微垂眼,在对面男人垂死挣扎的那一刻,她不断回想的是姜亦在牢狱里最初的一次次受辱。 有什么声音微微泄露出来,丝丝缕缕缭绕在葛戈耳畔,仿佛一只重锤狠狠砸在了她脑袋上。 葛戈目光一颤,猛地看向地上快昏死过去的男人。 突然想起某一年破旧的住宅下,迎着阳光走过来的少年,将她拉出了生活泥沼,他善良坚韧,哪怕自己身陷幽暗,也努力生活着。 葛戈大梦初醒一般起身快速跑到沙发旁,手忙脚乱的翻出药盒,回来跪坐在地上托起席慕礼,将药往他嘴里塞。 “吃下去,你得活着。” 必须得活着,就算要死都不能死在她的手上。 席慕礼目光涣散,隐约能看到上方模糊的轮廓,浅色的光晕里,她焦急的说着什么,声音却是听不清了。 有什么东西流进嘴里,温热,无法控制的,然后难以言说的疼痛又开始袭来,感官复苏,视线变得清晰,耳畔是她急促的询问。 “你怎么样?还可以吗?我们去医院。”葛戈起身扶他。 席慕礼不断咳嗽,突然伸手一把拽住葛戈的手臂,力道因着身体的难受而不受控制的加重。 过去很久,狼狈的咳嗽声逐渐停止。 地上有打翻的水杯,衣服上大片水渍,席慕礼脱力的倒在地上,仰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深深的看着葛戈。 “为什么最后改了主意?”他断断续续的开口。 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很奇怪,那个当下并不觉得愤恨,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也没有看到别人所谓电影般播放的这一生全部的事迹。 只有一个画面,那是去年冬天,南方难得下了场大雪,葛戈感冒发高烧,发现时已经睡迷糊,他把人送到医院,抱着她在那挂点滴。 那是葛戈唯一一次如猫般温顺的躲在他怀里,手微微抓着他的衣摆,睡的安安稳稳,那种被依赖的感觉至今想来都分外美好。 “葛戈,”席慕礼定定的看着她,“说话啊,为什么最后改了主意?” 抓着她的手骨节分明,正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着。 葛戈回想起方才脑海里的画面,想起那个美好的少年,低低的说:“我希望自己的人生能尽量的干净点,那样或许未来还能站在姜亦身边。” ☆、第46章 “这次幸亏及时,太危险了,下次一定得注意。” 家庭医生给席慕礼做完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