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头要垂到地下,原本是不敢在这种时候再去打扰温相的,而且,他只是看门的小厮,根本没有传唤的资格。可他还是上前了,扣了两下房门,低声朝里唤,“林伯,林伯……” 里头有人将门拉来,还没等掌灯小厮开口,压低嗓音就是一通骂,“喊什么,喊什么,温相要休息了,你在这喊魂,不要命了么。” 慕禾看看里屋寥寥的灯火,也不知是不是与原计划的误差,导致她有点儿泄气。想着既然如此还不如明天早一点过来,就能按流程走了。遂而同样压低声音,轻轻道,“不用怪他,是我要来的。” 林伯这才看到慕禾,仓皇醒了个礼,已经是作势要将她往里请了,“夫人,温相已经睡下了,您要进去吗?” 慕禾朝他笑了下,“算了。” 话音将落,里头便有声音传来,似有倦意,微微慵懒的一句,“阿禾么?” 慕禾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头倏尔的一跳,莫名其妙的脸热了,原地呆了一阵,才迈步上了台阶,入门,也回应,“恩,是我。” 门在身后被带关,林伯和小厮一并挑着灯远去。 温珩的房间有一个外屋,连着一扇门才是内屋,侍女便是要在这将灯熄了走的。遂而此时此刻,慕禾所站的位置一片漆黑,唯有内屋半掩的门后有昏黄的灯光。 这个房间慕禾从前没有来过,一面是心里紧张,一面也是怕撞着什么东西,这里的摆设几乎都不便宜,所以便暂时放缓了动作,四处看看。 一段路不长,慕禾其实也没有多磨蹭,然则刚走两步,让开一个等人高的花瓶,里屋的门边霍然给人拉开了。 灯光霎时散落而入,虽然并不刺眼,却投入了他的影子,渡到她的身上。 慕禾的手还扶着花瓶,被这突然的声响弄得惊了惊,赶忙回头看他,”怎么了?吓我一跳。” 温珩着一袭宽松的白纱衣,腰间的襟带似乎只是稍微系了下,松散的交领露出精致的锁骨,为披散的墨发半遮半掩,诱惑而靡丽。 他看见慕禾,眸光稍稍一定,随后才笑了。揉揉眉心,靠在门框上,“我还以为你走了。” 他很少做这种慵懒的动作,有点儿蔫蔫的感觉,看上去既疲惫又……让人心疼。 “我打扰你休息了?”慕禾就着光走上前,原本是想去拉一下温珩,又想他衣服这么宽松,感觉一扯就会掉下来,才又作罢。改做伸手为他整了整衣襟,系腰带的时候手绕过他的腰身,比量一下,的确是瘦了些,“你最近休息不好还是吃得不好?瘦了好些了。” 温珩低头看她一眼,自顾自的爬回床上,“都还好,只是太忙了。” 慕禾打量四周,看见他的床头柜上还有一本半合的书册,其他东西的摆置皆井然有序。他屋内的东西一般不给人碰,若真若他所说的太忙,也不至于还能维持着这么干净的模样。 看她站在那里没有作声,温珩不由再开口询问,”过来找我,是有事吗?” 这样的开头并不好,跟她脑中做的副本并不一样。在这种紧张的感觉下,她几乎没办法很灵活的随机应变,简直跟见到暗恋对象的少女一样,感觉自己表现得一塌糊涂。 “你说每天都要见我一面,所以我就过来了。” 温珩一怔,慕禾也同样一怔。这是实话,可她本不想说出来。 一般而言也不会有人将那一句明显带着哄人意味的话放在心上,就跟情到浓时,情侣互诉衷肠的时候可能难以自抑道出往后每天都要在一起的誓言一样。那都是说说的,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为的就是体现一下心情。 慕禾记着也不是为了让他履行什么承诺,见面是两个人的事,她以为自己也要为此努力一下,潜意识的在意,下意识的说出口,然后就剩尴尬和丢脸了。 “唔,你若是要睡的话,我便走了,小白还在温府。”她当然记着自己提出要来相府住温珩拒绝的事,不想再提第二次。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