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赶来的时候,女房东正披着毯子,捧一杯水,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和她身边一个穿着商场制服、头发蓬乱的店员说话。 那店员边说边哭,拽着毯子,语无伦次,声音嘶哑,指间到耳朵全是煞白的,离“江尧市商场地下车库爆炸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她的腿仍然不停的发抖。 从商场撤离出的人员在警戒线外,在大夏天里,象征性地披着警方安抚的小毯子,哭着,叫着,骂着,等着家人来接,打着电话,走来走去。 女房东比那个店员冷静的多。警察和她说话时,她还能努力扬起一点笑脸,又温和,又镇定,脸色很白,却轻声细气地和警察说谢谢,和旁人完全不似。 富二代悬在嗓子眼的心,咚的一声沉回体内。 该死。 他站在十米开外,五脏六腑像是有火在烧,攥着拳头,一步也动不了。 像是觉察到灼灼的目光,女房东一边和警察小声说着话,一边将脸转了过来。 然后,她看见了富二代站在那里,一直压抑的害怕和恐惧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她捧着水,望着他,手指开始微微地颤动,因等待而产生的委屈也漫上心头。 她马上就红了眼睛,像是也要和其他人一样哭一场,和方才冷静又镇定的她判若两人。 富二代立刻朝她奔过去,几乎是将她一整个儿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警察和女店员都停止说话,偏头来看,不知道方才还好好的铁血女侠怎么突然就成了个小姑娘。 富二代一边用力地抱着她,另一只手把她从脑袋摸到腿,反反复复,确认她毫发无伤。 女房东把脸埋在他怀里哭,头发和妆早就乱得不像样子,她也不管自己身上因为人挤人有点脏兮兮的,呜呜呜地掉眼泪,方才一直克制的情绪因他的出现成倍成倍地发酵,走过路过的“难民”纷纷侧目,这么多老公来接,没见过撒娇撒成这样的。 富二代心头火起,扳起她的脸就亲了下去。 “我来了,”他惶急地低语:“没事了,我来了。” 女房东呜呜呜地点头,又把脸埋进他怀里要他抱。 富二代将她环得很紧,下巴抵在她耳边,一下又一下地亲吻,旁若无人。 “没事了。” 他再说一遍,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路上害怕得差点精神失常的自己。 我日你妈的江尧记者,渲染得好像世界末日,无人生还,他在来的路上都差点疯了,还好高中生在上课,不然知道消息非得在路上跟富二代拿刀互砍不可。 看见他俩旁若无人地抱了好一会儿,女店员很傻眼,旁边做记录的警察也咳了咳。 女房东虽然不愿意起身,到底还是没好意思,擦擦眼角,从富二代的怀里钻出来,拉了拉肩上快要滑落的毯子。 警察问女房东:“这是家属吗?” 女房东点点头。 女店员很惊讶:“那位先生呢?” 女房东道:“朋友。” “我就说嘛,”女店员朝她讪笑两声,因为之前的认错感到有些尴尬,圆场道:“要是男朋友的话,怎么可能丢下你就跑了。” 女房东一怔,道:“不是……” 富二代已经听见了,他面上没有什么不悦,像是没听清地又问了一遍:“什么?” 女店员不顾女房东的示意,义愤填膺地道:“和这位小姐一起来的那个先生啊!爆炸之后,跑得比兔子还快!你看看我们俩这状况,就知道跑出来又多不容易了!我们俩差点就!……” “哪有,”女房东打断,笑了笑说:“只是挤了点,哪有什么事。” 女店员翻白眼:“没死罢了。” 女房东偷眼看了看富二代的脸色,他原本正盯着别处,瞧见女房东看他,朝她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噙着冷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们两个是一块儿出门的。他人呢?” 她刚刚还见到小白了,似乎他的同事来了,个子很高,穿着便服,帽子遮住半张脸,跟灰头土脸的他从商场里走出来,专注地说着话,很快又匿入人群。 女房东道:“他去附近帮忙了,车库里还有人。” 富二代看着她,她原本是不心虚的,被他掀起眼皮这么一瞧,不知怎么有了点欺骗他似的罪恶感,不自觉调开了眼睛,富二代于是知道她在说谎。 他冷笑一声:“虚什么?”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