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蕾对冷千山的转变将信将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混不吝的家伙能洗心革面成三好学生?说得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 丛蕾回到家,丛丰几人正在看电视, 听见门响,齐刷刷地注视着她, 丛蕾换鞋的动作一踌躇,想跟他们打个招呼, 丛丰已先行把目光移回了电视上, 蒋秀娟和气地说:“回来了啊,丛蕾。” “嗯。”生活是由废话组成的,即使她人站在这里,还是要用语言来知会别人自己的存在。废话有废话的好处, 能掩饰凹凸不平的真相, 不至于让场面太难堪。 蒋秀娟识趣地带着韩泰去洗漱, 丛蕾本想装作若无其事, 丛丰却抬声叫住她,他不说则已,一出口便是满嘴责备:“丛蕾,你怎么用那种态度对待你阿姨?” 丛蕾道:“什么态度?” “让你给韩泰买个玩具, 你买了就行了, 闹成这样, 有必要吗?”上一段婚姻给丛丰造成的伤害不可磨灭, 直至蒋秀娟的到来,才让他有了重组家庭的勇气。他想要保护好这个温馨的家,不被任何人所破坏,即使是丛蕾也没有豁免权,“你和韩泰作为姐弟,以后是要相互帮助的,你对他好,你阿姨自然也会对你好,大家安安分分过日子,你说小也不小了,怎么这个道理都不懂?” 丛丰听了蒋秀娟的建议,压着火气,对丛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样样为她考虑,更衬出她的不识时务。然而他口口声声为了顾全大局,牺牲全由她一人承担,凭什么? 丛蕾忘不掉丛丰说“她和她妈一个德性”时根深蒂固的偏见,是她投胎投得不对,无论她隐忍多少,顶着日头给韩泰做多少顿饭,但凡不合他们的意,付出立刻一扫而空,皆成了她的过错。 丛丰见丛蕾低头歉疚不语,以为自己说通了她:“蒋阿姨不埋怨你,那是她肚量大,不和你当小辈的计较。你去给你阿姨赔个礼道个歉,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丛蕾纹丝不动,肩颈倔强地梗着:“我没错。” 丛丰的脸部肌肉垮下来:“丛蕾,你不要……” 在他发出厚此薄彼的训斥前,丛蕾一鼓作气道:“爸,我想搬到冷奶奶那儿去住。” 丛丰听清她的话,顿时怒不可遏:“不可能!”他指着她,“放着自己家不住,跑到别人家里去,亏你还是个女孩子!” “奶奶不是别人,”丛蕾发自内心地说,“阿姨和我住着也发挤,我走了,正好能腾间屋子给韩泰。” “阴阳怪气!”丛丰气得脸涨红,“我看你就是羡慕人家能住大房子!” 她又被爱慕虚荣了,丛蕾迎来这预想中的台词,可悲又可笑,她厌倦地说:“是奶奶让我过去的。” “她让你去你就腆着脸去了?到底谁养你这么大?!” 蒋秀娟把韩泰哄睡了出来,见他们两人针尖对麦芒:“诶诶,怎么了?” 丛蕾所有的疼爱都来自于冷奶奶,丛丰提供给她的不过是一个住所,有什么指摘她的资格?他若是设身处地劝导她,丛蕾兴许就打消了这念头,可丛丰的反应更坚定了丛蕾搬出去的决心,她分毫不让:“我就要和奶奶住。” 她的逆反惹得丛丰大怒:“你要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再叫我‘爸’!” “干嘛呢老丛,”蒋秀娟连连和稀泥,她厘清缘由,脑筋一转,一副伶俐心肠生出了主意,把丛蕾拉回卧室,“好了,你们俩都在气头上,小蕾你先冷静冷静,我劝劝你爸。” 蒋秀娟有自己的私心,她和丛丰确定关系后,为求省钱,退了原来的出租屋,四个人挤在这间屋子里,丛蕾能提出搬走,恰合了她的意,何乐而不为?蒋秀娟倒不认为自己想法恶毒,是个正常人都会为自己着想嘛。况且根据丛丰以往透露的细节,丛蕾她妈是个不安分的,丛蕾是不是丛丰的女儿还不好说呢! 蒋秀娟跟丛丰聊起了私房话:“丛蕾想去住就让她去吧,我看她也不是想住大房子,你这么说她得多伤心啊,她和丁阿姨感情深,现在丁阿姨生病了,丛蕾去照顾她两天又能怎样?一件小事,何必在家里吵吵嚷嚷的。” “你不明白,她……”丛丰欲言又止,“她去白吃白喝白住,街坊知道了怎么看我们?成何体统?!” 蒋秀娟嘁嘁嚓嚓地说:“能怎么看?丛蕾和冷千山是发小,众所周知,别人能说啥?老丛,是你想得太严重了,还是那些旧观念,脑子拐不过弯来。” 她四两拨千斤,丛丰被蒋秀娟的枕头风一吹,觉得她说得似乎不无道理,蒋秀娟知道他动摇了,再接再厉地劝道:“而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