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再次恢復安静,只有黎念惊魂未定的吐气声,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脸颊的温度都能煎荷包蛋了。 「啊,我知道了!」男人睁大眼睛,眼中光芒闪烁,「害羞的梨子会变成西洋梨!西洋梨有红色的!」 黎念不明白男人为何突然兴奋地说出这番话,直到他听见男人说:「你现在也是西洋梨呢。」 男人刻意加重了「也」字,让黎念恨不得原地蒸发。那个「也」字像是在告诉他,无论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站在面前的男人就是殷先生。 「这下你总算想起我是谁──」殷先生对黎念吃惊的表情很是满意,然而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现在,立刻,离开我家。」黎念瞪着殷先生,眼里没有半点宽容。他没办法接受一个来歷不明的男人夜晚突然出现在家里,借用他的吹风机,还有播放他的呻吟。所以即便眼前的男人是殷先生,他也不会心软。 他需要时间搞懂情况,因为他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啊,看来小梨子的失忆症不是普通方式能治疗的。这种时候──只能用上终极手段了。」 殷先生眨了眨眼,瞳孔再次发出光线,同时发出电流的嗞嗞声。这次的光比刚才强烈,黎念有股非常不妙的预感,赶在殷先生做出下一步动作前说:「我知道你是殷先生。」 瞬间,嗞嗞声停止了,殷先生的双眼也恢復原先的墨色。 「那为什么还要赶我走?难道在小梨子心里,我连吹风机都不如吗?」殷先生的语气就像与大人顶嘴的五岁小孩。 「吹风机?」 殷先生用力点着头,「你把我赶出门,但不会把吹风机赶出去,对吧!」 这是什么逻辑? 看着理直气壮、还不悦地用鼻子哼气的殷先生,黎念忽然觉得头有点疼。 「你快走吧。」黎念绕过殷先生,打开了门。微凉的风从门缝进入,吹动两人的发丝。 「风这么大,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在外面挨饿受冻,最后在小巷子里孤独终老吗?」殷先生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刻意弯曲膝盖,让自己必须抬头才能看见黎念。 风一点都不大,外头晴朗的很,现在可是所有季节里最舒服的春天。 「不甘我的事。」黎念面无表情地回望他,打算等殷先生觉得尷尬后自己离开。 谁知这男人根本没有羞耻心,双拳抵在下巴边的手势足足维持了一分多鐘。黎念长叹一口气,把门拉得更开,然后使劲推着殷先生的背,强行将他送出门。 殷先生一路哀嚎,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直到黎念关上门后,殷先生依然嚷嚷着。 「别人是翻脸不认人,小梨子是下了床就不认人。我的命运好坎坷啊──」 黎念背靠在门上,暗自祈祷殷先生闭上嘴赶快离开。这时间要是把邻居吵醒,他以后可没脸向他们打招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只剩寂静。黎念把眼睛贴上猫眼,发现走廊上空无一人,他闭上眼,大大吐了一口气。 总算恢復安静了。 当黎念一放松,头上的毛巾便掉了下来,他捡起毛巾,同时揉了揉自己湿湿软软的头发。这才想起自己刚出浴室就遇见了殷先生,连头发都来不及吹。 他打开平时摆放吹风机的柜子,里头空空如也,他又在屋子里翻找一阵,依旧没看见吹风机的身影。 该不会被那傢伙拿走了吧? 正当黎念这么想时,摆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发出震动。他连忙走上前查看,出现萤幕上的东西让他彻底无言以对。那是来自「灵魂伴侣」的讯息,画面上的自拍照中殷先生把他的吹风机当作枪,对镜头做出射击的动作。 那傢伙把吹风机带走做什么?他连吹风机要插电才能用都不晓得。 为了确认自己没有记错,黎念点入殷先生的个人档案,年龄的栏位清楚写着「28」这个数字。但从殷先生今天的所作所为看来,黎念合理怀疑,他的心智年龄也许连实际年龄的个位数都不到。 靠坐在双人床上,黎念关掉手机,用手盖住双眼,他已经数不清自己今晚究竟叹几次气了。这是他第一次忽略殷先生的讯息,而且完全不打算回覆。 刚才拔掉充电线时,他意外发现拿来充手机的插座烧焦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和殷先生有关。 殷先生 黎念脑中浮出殷先生的脸蛋,内心失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