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包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知道他就在身边,这感觉让人安心。 爱是一件奇妙的事,会在心脏涌出巨大而磅礴的力量,绵密的情绪一层一层叠加着,直到心脏再也无法负荷,然后坦白,或者彻底埋葬。 苏北想,如果哪天她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喜欢了,她会坦白,还是埋葬? 他把温度计从她嘴里拿出来的时候,苏北很想睁开眼看看他,看他深邃的目光,看他不经意蹙起的眉毛,看他削薄的唇线。 看一眼就好。 暗恋着的心,总是很容易满足,看一眼就能开心好多天,听见他的名字都会心跳,会忍不住微笑。 陆崇南仔细看了温度计的刻度,37.2c,烧退的差不多了,他一颗心放了下来,替她盖好毯子,便起了身。 他起身的细微动作苏北感受到了,心脏莫名有种空落慌乱的感觉,她猛地睁了眼,叫住他,“小叔……” 他顿了下,回头,轻声说,“睡吧!已经不烧了。” 苏北轻“嗯”了声,“你也早点儿休息,你半宿没睡了吧?”他反复在她房间进出,拿冷毛巾给她敷,给她擦手腕和手心,给她量体温,像个尽职尽责的父亲。 以前苏北问他小叔你怎么这么好,他笑着说可能父爱泛滥。 苏北不信,现在更不信了。 他或许也喜欢她,这念头一瞬间胀满大脑。 他轻声说:“不碍事,睡吧!” 苏北直起了身,说口渴,跟着他去外面,两个人在吧台前站定,他把矿泉水拧开倒进水壶里,给他烧水喝。 他已经换了休闲装,棉质长裤,t恤,柔软的布料,让他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柔和。 苏北很享受他照顾她的感觉,可到底不忍心,说:“小叔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他依旧是那句话:“不碍事。”轻描淡写的一句,苏北那颗被绵密情绪反复叠加的心脏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 屋里很安静,壁灯很暗,苏北没去开灯,他也没开,两个人都站在吧台前,他靠着,苏北趴着,身子交错,看不见对方的脸。 太静了,苏北受不了,开始跟他讲话,絮絮叨叨的,语调很轻,“我小时候经常生病,我妈为了我当了十年的家庭主妇,我爸爸特别忙,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能见到一次就算很好了。我记得七岁那一年,半夜我发高烧,下暴雨,我哥在学校,我爸爸在做保密项目被隔离,家里只有我妈妈,她出去拦出租车,可外面别说出租车,连过路车都没有,那时候我们刚刚搬到盛世花园,隔离住的还不是敏姨,我们谁都不认识,我妈急得直哭,最后给我披了一件雨衣,背着我往医院去,中南路那边被水淹,水深到膝盖,我妈一边哭一边背着我淌水,我在她背上也一直哭,她听见我哭就不哭了,还安慰我说,一会儿就到了,到医院的时候,我身上是干的,我妈身上已经湿透了,那时候是盛夏,他浑身冰凉。” 她缓慢地叙说,陆崇南侧耳听着,一字一句,仔细收近耳朵,装在心里,那个名叫苏北的房间里。 记忆被打开,往事扑面而来,苏北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回到那个冗长而沉闷的夏季,“我妈妈觉得特别委屈,人生好像除了我和一大堆的家务事,什么都没了,丈夫好像个隐形人,任何关键的时候都看不见他,我出生他不在,我生病他也不在,母亲独自承受九月怀胎的辛苦,独自承受暴雨里带我去医院的绝望,那段时间他们闹离婚,闹得特别凶,我觉得都是我的错,哭得昏天暗地。” 他温声提醒她,“这不是你的错。” 可惜那时候没人告诉她,她笑了笑,看着他,“你猜后来怎么了?” “怎么了?” “后来我爸答应了,我妈又不离了。” 那时候都说妈妈是为了她和哥哥才选择不离婚的,她就害怕啊,总怕哪天自己不听话,妈妈就真的走了。 小时候心很小,只装得下妈妈,妈妈笑她就开心,妈妈不开心,她就难过,喜怒哀乐,全随着妈妈。 “后来我都不敢生病,感冒发烧自己偷偷去看医生,每次吃饭都逼自己吃多一点,免疫力能好一点儿。后来我真的不怎么生病了,我妈也回去上班了,她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喜欢慢慢往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