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然后才问道:“我看着你这模样与资历,怎么着就算不是高秋鸣的徒弟,也该是刘正言的爱徒了。难道你是出身江南李家?” 李公子依旧微笑着摇头:“我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 黄大师又惊诧地多看了李云疏好几眼,最后才叹气地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头子我是四十多岁才真正懂了黄茶,没想到今儿个居然能碰到一个这么懂银针的小辈。真是后生可畏啊!” 李公子轻轻颔首,笑着启唇:“多谢您的夸赞,晚辈当之有愧。” 李公子真的就没有老师了? 那自然不是。 琴棋书画诗酒茶,君子七雅,李云疏最不擅长棋与酒,最为擅长书与茶。 前者他是师承文庆公,年仅十六便文登大宝,写成楚体;后者则是拜师呈国茶圣洛阗,更有“白袖拂斟壶”的才子美人佳话。 李云疏低首轻叹一声,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成了无师的孤家寡人。 李公子在心中苦笑着想道:这要被老师知道了,恐怕又该一摔茶盏,大骂一句“孽徒”吧? 但是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古有茶圣陆羽,却再无洛阗。 ------------ 第三轮的茶艺表演,是由前五名的代表上台进行展示。 原本雅品楼的代表是秦青特意从h省请回来的林奇,但是自上一场最后黄老的一番训斥后,这位原本头昂上天的林先生是颜面扫尽,再也不愿在韵意居里多呆一秒,愣是当场走人,放了秦青鸽子。 所幸这最后一个展示的环节也并不是没有缺席的先例,秦青尴尬地向组委会报备过后,舞台上便撤走了一套茶具,只留下四张茶桌仍旧静静地等待着一番精彩绝伦的茶艺展示。 但李云疏上场的时候,坐着的是面朝东侧的一张茶桌,正巧是对着黄老的位置。 李公子抬首与黄老相视一笑,他还坐在黄木茶凳上还没坐稳,便忽然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穿过人群走到了黄老的身边,在后者惊诧的目光中淡定冷静地将一张椅子放在一边,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黄大师疑惑地小声问道:“霍铮啊,你这是做什么?” 冷峻优雅的男人敛眉回答:“今天我的吉位是东,坐这好。” 黄大师:“……” 李云疏:“……” 刚刚是谁坐着面北坐了大半天啊亲! 虽然心中是觉得无语又好笑,但是当茶艺展示的锣声清脆的响起后,李云疏便完完全全地静下心来,敛下眸子,认真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一套精细俱全的茶具。 青年修长削瘦的手指轻轻从青瓷的茶船、叶脉纹的水方、日月流云的茶壶以及一套法翠白釉茶盏上拂过,无论是细长高瘦的闻香杯,还是小巧饱满的茶海,乃至是最常见不过的茶夹,都是精美绝伦,就算在李云疏的眼中,也是足够的上等。 唇边的笑意又灿烂了几分,李云疏缓缓地闭上双眸,似乎是想将这一刻见到的一切都永远地收入脑海里。 每一套茶具都有着它不同的灵魂与沉淀,而这一套,虽然少了点岁月的痕迹,却已经足够质地上乘,足以算作是李公子一生中用过的前十。 而这,也是李云疏在这个世界中第一次真正地用上的一整套的茶具。 诶等等,你说当初吴大爷千凑万凑才凑出来的一套茶具? 拜托,那根本入不了人李公子的眼好吗! 与茶会,必得养性静神,李云疏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慢慢睁开双眼,认真地看向眼前的这一套精致至极的茶具,以及一旁静待着的茶叶。 而在另一边,俊美沉默的男人则垂着眸子,怔怔地望着不远处那个清秀俊雅的青年,久久没有回回神。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眯起了双眼,视线在青年的身上紧紧凝住。 “从这种心态来看,李小友已经胜过其他人太多了喽。”黄老低声感慨道。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