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陶洛扔给他一张纸巾,“你经纪人就来了,赶紧把眼泪擦擦。” “我,我高兴啊。” 喝醉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些人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呼呼大睡。有些人醉了之后脑子迷糊,乱七八糟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有一类人,喝醉之后脑子特别清晰,喜怒哀乐,所有感官都被放大,然后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钟波就属于这种情况。 “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真的,我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钟波抹了把鼻涕就往陶洛身上扑。 这就有点脏了。陶洛一个闪身避过:“不用太感动,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我前几天去商演,好多人找我签名,都排队了。”钟波继续抹眼泪,“第一次啊,以前为了造成我红的假象,都是钱哥花钱请人装的粉丝,他以为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有一次,我都听见他们喊错名字了。” “钱哥说他们是见到我太兴奋了才喊错了,我知道的,都是假的,做给别人看的。可是陶洛,这次是真的,我一出门,有狗仔跟我,还有粉丝主动围上来。虽然被围堵有些不方便,可我心里是真的高兴啊,这说明,我真的红了。” 钟波唠唠叨叨,眼泪稀里哗啦地流。想想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多少次幻想自己一觉醒来突然就红了,结果,每次以为那个向自己走来的是粉丝,人家却只是擦身而过的路人。 多少次,他默默收拾起自己的自作多情,投入下一个拼搏。好几年了,以为自己的演艺之路就这样半死不活了,曾经期望过的场景却忽然出现了。心情之复杂,被酒精一刺激,止也止不住。 陶洛见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有点于心不忍,让厨房送了碗醒酒汤过来,也不催他走,和谭暮青一起坐旁边陪他。 好在没一会儿他的经纪人钱哥赶到了,扔了块大毛巾给他擦脸,又训了他几句,才制止了钟波的继续出丑。 “他心情有点激动,让你们看笑话了。”赶着钟波进包厢附带的洗手间梳洗,钱哥转过身又对着谭暮青和陶洛陪笑脸。 “没事。”谭暮青笑笑。演员这职业看着光鲜,内里的压力大的很,而且职业需要,大多数演技好的演员感情都比较充沛,情绪上来后,大喜大悲。他见得多了,喝醉了以后什么样的都有,钟波这种算好的了。 没一会儿,钟波从洗手间里出来,情绪控制力稍微好一点了,但眼神还是有点发直,看来是还没完全恢复。 “行了,回去吧。”钱哥说。 “不行,我还有话没说完。”钟波摇了摇脑袋,似是想让自己更清醒点。 陶洛看不下去:“你别摇了,再摇,更不清醒了。” 钟波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不摇了。” 果然酒还没全醒,这会儿坐得端端正正,腰板笔直,两手放在膝盖上,乖宝宝似的。 “坐这么端正干嘛。”钱哥去拉他,“别耽误别人了,咱们走吧。” 钟波坐着不动:“不走。我有话要说。” 跟喝醉的人没什么好争执的,谭暮青道:“让他说吧。” 这时,包厢门口一道身影晃了下,陶洛眼尖,认出是刚才一起吃饭的胡老师。 胡老师是搞戏曲的,和《破盟》剧组没什么关系,他今天和一个老演员一起来,因为陶洛事先说过可以携伴,又是认识的人,所以也不觉得意外,但这会儿大家都走了,他怎么还在呢? 陶洛给钱哥和谭暮青做了个手势,起身出去:“胡老师,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啊,陶洛啊,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陶洛带着胡老师去了休息室,“您老有事直接说。” “你有没有兴趣到戏曲界发展一下?” 玩跨界?这个提议有点出人意料。 “我实话说了吧,就是想蹭一下你的热度。”胡老师性子也是直爽,直接就把底给揭了。 陶洛倒不觉得生气。现在人喜欢把这叫“蹭热度”,她把这叫“借力”。她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利用她,但像胡老师这样坦诚,过来和她商量的,她很乐于帮忙。 “您说说看,具体是什么个情况。” 事情还得从陶洛参加传统音乐演奏会说起。 东方传统古典乐听起来高大上,事实上阳春白雪,喜欢听且愿意投身这个行业的人并不多,戏曲行业和它半斤八两,地位尴尬。明面上说得好听,国粹,传统艺术,珍宝,形容词用得好,但现状却真没夸得那么好。 别的不说,光是从每年新报名学习的人数就能看出来了,使尽全身解数也没招到多少学生。 可是,自从陶洛去年参加张老头那个演奏会,今年成绩不得了,网上谈论的人多了,少年宫里的东方传统乐器班报名的人数也多了。 还有今年晚会众人找门票那个劲头,让负责戏曲晚会的胡老看得那叫一个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