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缠着赵樽的事儿,在宫中并不稀罕。 吟春园宴会上的事情,即便许多人嘴上不敢说,心里头却都有许多的猜测,私底下的议论自然也不会少。傻子拦在赵樽下朝的路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寻常他都没有像今儿这样气咻咻的吼,更没有直接喊过要“媳妇儿”,尤其还在这城门入口不远,不远处就有禁军走来走去…… 这叔侄两个争女人,被人说出去还真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所以,一听他咂乎,夏初七心里就有点儿忐忑。 “我来给他说……” 赵樽眉头都蹙起来了,拍拍她的手安抚一下,他撩开帘子,望向了那拦在马车下头的傻子。 “上来说。” “我不。”傻子嘴巴嘟得老高,“我上来你又要骗我。上次你托人给我送来的那只大黄狗,根本就不好玩,没有媳妇儿好玩,你骗人,骗人!” “……” 赵樽冷冷抿着嘴巴,看上去很是头痛。 而城门处的几名禁卫军,绷着脸,不敢笑,生生憋得面部扭曲。夏初七不知个中内情,乍一听这话,又是奇怪又是好笑,不由得瞥了赵樽一眼。 “大黄狗?” 轻嗤了一声儿,她无法想象赵十九会有那么无聊。 但这个地方显然不是叙话的好地方,她寻思了一下,从赵樽的肩膀边上探出半个头去,朝傻子招了招手。 “过来。” 听见她压得低低的声音,傻子呆呆的仰着脑袋,看了看画得“唇红齿白”的姑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长相怪异”的女人,就是他的草儿。眼睛一亮,嘴里应着“哎”了一声,他巴巴地凑了过来。 “草儿,草儿,你总算找到你……” “闭嘴!”夏初七瞪他一眼,“再吼一句,我就不要你了。” 谁的话对傻子最管用?就数夏初七了。 嘿嘿傻笑了一下,他重重点了下头。 “哦,我不吼不吼。” “上来说。”冲他使了个眼神儿,夏初七便放下了帘子。 傻子高兴坏了,提着衣裳下就由郑二宝搀扶着上了马车。马车没有停留在原地,又往前赶了一段,直到离那城门远些了,没有什么人了,才靠在了边上。 “草儿,你这些日子都哪里去了?” 一上马车来,傻子就大着嗓门儿喊。 夏初七双手搁在膝上,瞄他一眼。 “好好给我坐下说。” “哦哦哦,好,我坐,我坐。”傻子高兴的答应着,可他在车上四处瞧了瞧位置,那脑袋耷拉着,就走过来站在她与赵樽中间,看了一眼,嘟囔着说,“十九叔,我要与我媳妇儿坐在一起。” 赵樽瞄他一眼,头有些大,下巴支向对面。 “你坐那。” “我不。”傻子也是一个犟种投生的,尤其多次被赵樽给各种形势的忽悠之后,他已经晓得了这个十九叔是他最大的劲敌,于是乎,他哼了哼,二话不说,直接往他与夏初七中间一挤,便硬生生坐了下去。 “我就坐在这里。” 赵樽面色一黑,可他是个傻子,不能爆打他一顿吧?看着他生气又无奈的样子,夏初七有些忍俊不禁。 “行了,你让让他。” “对!我家草儿说了,你得让让我。”傻子也抬着下巴看他,就是你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儿,总算找到了家长似的,紧紧靠着夏初七就不让。 赵绵洹是个傻子,赵樽是他叔,他能与一个傻子计较么?一双幽冷的眸子浅变着颜色,冷了又冷,凉了又凉,可终究,他还是瞪了傻子一眼,黑着脸让开了。 夏初七想笑又不敢笑,死死咬着下唇,好不容易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