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常面目慈祥,却似有深意。点点头,他道,“帝星之争初启,乱世已至。但自古分分合合,终将天下一统。晋王登基为帝,亦是大势所趋。可但凡男子,如花美眷都是锦上添花之物,何况帝王?你如今连一个丫头都容不下,这番心性,将来如何母仪天下?又如何容得下那三宫六院?女施主,你恐有不知,江山之固,非帝王一人之功。若是帝宫风雨飘摇,互相倾轧,岂非又要干戈再起,令朝野不平?若是那般,何来繁华盛世,何来晋王的帝业宏图?” 大男子主义思想,让夏初七痛恨,可她不得不承认,时下的人,与她的观念是不一样的。即便宠她如赵樽,骨子里也是一样。他们受到文化、传统、观念所制约的东西,永不是她能理解的。比如泉城耿三友的洪泰帝画像,若是依了夏初七的意思,不要说他挂洪泰爷的画像,便是挂玉皇大帝的画像,她也照打不误。 但赵樽不会,这便是鸿沟。一道隔了时空的鸿沟,无法跨越。 念及此,夏初七抿了抿唇,“大师真是抬举我,好像我一女子,竟能翻转乾坤似的。” 道常没有马上回答,他双手合十,面对面看着这个心细如发却俏皮伶俐的女子,遗憾地叹了一声。 “若非天命如此,你确属晋王良配。可世事两难全,女施主自行考虑吧。放眼南晏有万里江山,幅员辽阔,城池千座,国力昌隆,可是,以晋王之才,绝非仅南晏一隅并可满足。他是能征霸天下的大丈夫,岂可为了一个妇人,断送了……” “大师!”夏初七打断他,面上带笑,“说这些何益?我又不懂。我只想问,他什么态度?” 道常沉默片刻,脸上难得的有了笑意,“依你猜测,他应是什么态度?” 夏初七弯唇,浅笑,“不知。我想听大师说。” 道常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应了我。走一步,看一步。” 走一步,看一步?夏初七想着赵樽说那话时的表情,面上略略僵硬。 道常捋了一把胡子,观察着她的面色,规劝道:“人之立世,讲究顺应天道。你与晋王,情深,却无缘,天数如此,强求无异。老衲曾为晋王批过八字,他的姻缘……在京师。不论是你,还是月毓,与他而言也不过过眼云烟,你即便束他也无用,他终将……” “得得得。”夏初七没耐心听他瞎咧咧,只嘲弄一笑,“大师想说,东方阿木尔?” 道常点头叹道,“他二人原是天作之合,也因星辰之变,错过姻缘……” 说到此,他突地念了句“阿弥陀佛”,把话题转开,“不瞒女施主,晋王此番离营前往滨州,亦是为了接从渤海坐船而至的东方姑娘……” 没有情绪地“嗯”一声,夏初七目光微凉,也不知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笑着看他。 “大师,等你来日得道升天了,最好去做月老,免得浪费了天分。” 这似笑非笑的诅咒,噎得道常面色微白,出不得声。 夏初七却笑了,“大师啊,以你之言,就好像赵樽当初娶了阿木尔,就能天下太平了一样。好像他遇到的所有困难,都是因为我这个狐狸精一样。呵呵,你们这些男人啦,都喜欢把自己的无能推到女人的头上。夏亡了怪妹喜,商亡了怪妲己,西周被灭了怪褒姒,吴亡了怪西施,唐朝衰了怪杨玉杯,明朝亡了怪陈圆圆……男儿即强,可不扛了天下?男儿即强,何不自己生儿育女,要女人做甚。可笑!” 道常看她脸上奚落,竟是久久无语。 夏初七目光一转,看着他再次讽刺,“尤其告诉我这些事儿,是一个和尚,更是笑上加笑。” 道常愣了愣,胡子微微一抖,“女施主,不必介怀,老衲此番也是为了晋王着想。当然,正如当初的星辰异相,若来日晋王称帝,以帝气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