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中空无一人,四天,她只喝了一些水,粒米未尽。 但饥饿并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这些熟悉的面孔又出现在她眼前。 她只能告诉自己……离开的人更多,逃出去的人更多,这些宫女只是因为住得近才会被抓回来,不见那些侍人都没被抓回来吗? “这么重的血腥味,你喝得下,我喝不下。”她说。 蒋龙打量着她,摇头,“直到此刻,你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公主,我真怀疑是不是只有我把姜武抓来在你面前杀了,你才会有表情?” 她笑了,“你杀得了姜武?你敢杀他?” 她这个公主只是门面,姜武才是姜元的心头宝。她还真不是小看蒋龙,他如果敢杀姜武,那她才佩服呢。 蒋龙把变温的茶泼了,又重新倒了一杯,只为了闻茶香,看来他也对这满庭的血腥不适:“我为何不敢?大王到如今都不肯见我,如果我再也不可能获得大王的信任,又何需怜惜一个姜武?” “不过一局,你就认输了?”她说,“四天前,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现在你只能在我面前杀人,却连我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 蒋龙的脸色变阴了,她笑着说:“蒋公子,我跟你赌,你舍不得出局,所以别再在我面前作戏了。”她站起来,“给我准备热水和食物。”她用下巴指着仍被按在尸体前剩下的那些宫女,她们早吓得魂不附体,“让她们进来侍候我。” 蒋龙阴沉的看着她。 “你既然吓不住她,就该想别的办法,死不认输可一点都不好看。”怜奴从廊后冒出来,对着姜姬一揖道,“公主快回殿中去吧,我立刻让人准备热水和热饭。” 蒋龙跳起来,这几天金潞宫大门紧闭,冯瑄和龚香都没出来,怜奴当然也毫无踪影。他现在出来是说明大王已经气消了吗? 他顾不上再理会姜姬与怜奴,转身快步向金潞宫走去。 怜奴让侍卫把还活着的宫女送进摘星楼,再把前庭的尸体搬走,跟着,他也上了二楼,看到姜姬坐在栏杆前往下看,那些侍卫正从水道中汲水来冲洗前庭、阶前的血。 “你来了。”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变成的尸体被人拖走,“大王没事了?” 她对怜奴的手段有信心,就算当日姜元没事,这四天不知喝下、吃下多少东西,也该出事了。 怜奴第一次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凑近她的脸看:“你真的不是大王的孩子?” “不是。”她说,“我跟他已经越来越不像了。”这张脸,竟然是她原来的脸,她原来不是魂穿,是肉身穿。不过现在知道这个也不重要了。 怜奴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点头:“你确实和大王一点也不像。”也不像姜家人,他盘膝坐在她面前,好奇的问她:“你父母是谁?”这几天不止是他,冯瑄和龚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原因是她实在不像是无名无姓的人,按年龄算,她被姜元劫掳为女的时候应该还很小,冯瑄说她以前连鲁言都不会说,说得一口土话。 “那应该是她后来才学的,必不是她家乡话。”龚香摇头,“年纪那么小,就算读书也读不了多少,她的聪慧应当都是其父母言传身教而来……丢了这么一个孩子,其父其母只怕恨不能对大王食肉寝皮。”养得这么好,父母一定下了苦心,一定非常珍爱她。 “也可能父母早就不在人世。”冯瑄道。 “她手足细长,家中必有世仆,不可能由其父母亲操持细务。就算父母死了,祖辈亲友呢?家中的仆人呢?”龚香一一问出,最后摇头叹道:“只怕又是一桩惨事。” 怜奴一开始以为姜姬是个乡野女子的孩子,现在发现她不但不是大王的骨肉,还有可能是哪一家流落出来的。顿时笑不可掩。这世上总有人比他更倒霉,出身好又如何?又能抵什么用? 怜奴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临走也没告诉她姜元现在怎么样了。 等他走了以后,那些宫女才哆哆嗦嗦的上来,哭着说楼里什么也没有了,她们找了半天,找不到柴,找不到米,什么都没了。 “先烧一些水。” “没有柴……” 她指着殿中的陈列乐器的木架,“把它劈了吧。” 宫女们一抖,都不敢动手。 姜姬起来走过去,把木架推倒,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