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管小三还拍手喝彩,称赞叶央那一箭的准头稳狠劲足,商从谨进院子时仍在鼓掌,动作就没收住。 于是怀王殿下一进门,就看到不知死活的前任山匪头领兴高采烈地高喊:“老大,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然后叶央就开始吐血了。 管小三突然后脖子发冷,动作僵硬地扭头,看见面色极其不善的商从谨静静站在身后,怀王愉悦的表情看起来都很像要杀人,更别提心情不好了。虽然是风和日丽,管小三仍然觉得自己被天雷击中,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我不是在说吐血吐得好……老大救命啊!” 叶央看他捂着伤口一蹦一跳地往自己身后躲,抹了把嘴角哑然失笑,开口道:“我感觉……” 商从谨根本不听她解释,直接打发聂侍卫去请御医,下的命令是“越快越好”! 叶央吐在地上的黑血还没干涸,聂侍卫就背着御医提起从房顶上跑过来了——动作果然很快!连叶央都不敢保证自己背着个大活人也能达到如此速度! “……殿下无须担心,她这是把五脏中的毒血吐出来,吐出来便好得更快些了。”当了大半辈子的陆地生物,御医还是头一回体验到飞檐走壁的感觉,在房顶上骇得魂不附体,发誓再也不想体验第二回。 得知无事,商从谨这才略略松口气。 当晚叶央就多添了一碗饭,不觉得憋闷了,肺腑舒畅不少,眉宇间那股青黑色也褪去几分。吃好睡好长得飞快,战事劳累加饥饿,面黄肌瘦的一张脸总算养回来,皮肉间透出晶莹水润的感觉。 想要彻底清除余毒至少还需半个月,一天天过去,叶央没完全养好身体的时候,就等来了京城的圣旨。 邱老将军回京复命,交还兵符——并不是镇西军的兵符,而是战时调动天下兵马的总兵符,一万将士也跟着回去戍卫京城,驻守晋江城的将领则是李肃。试着揣摩圣意,皇帝是想让李肃接邱老将军的班,在西疆同库支对峙。邱元培也的确上了岁数,上阵时没杀几个敌人,自己先把腰给扭了。 圣旨上没提到叶央和商从谨的名字,不过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封不很正式的圣谕,皇帝让他们暂时先在晋江城待着,不着急回去。 “老大,这也太……太不公平了!”管小三第一次直接地听到皇帝的命令,所以缺乏必要的敬意,张口就是诛九族的话,“晋江城一战你的功劳最大,凭什么不给你封赏?”他最近才知道叶央其实并无封号,严格论起来,在军中的地位连小兵都不如。 “你觉得的圣上是故意不给我封赏,不让我回去?”叶央笑得没有丝毫不满,抬眼看商从谨,“言堇,你怎么看?” 商从谨思忖片刻,点头道:“还是别回去的好。” “为、为什么呀?”管小三很不满意,立军功当大官,他作为山匪的生涯就结束了,现在的生活堪称美好,连兄弟们都得了朝廷赏的银子,他的老大一文钱却都没得到,居然还没有意见! 距离叶央离京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不久前她还是金贵的国公妹妹,现在却在军营里和一群糙老爷们厮混,世上果真变数重重。西疆最炎热的季节过去了,早晚已有了凉意,日暮时分,三人走在去往刺史府的路上,因为没旁人,叶央决定向管小三透些底细。 “小三子我问你,大祁建朝至今,可有女子为官,女子封将的例子?”她放慢了脚步,明明年纪尚小,和管小三说话的语气却更似长辈,有了当老大的模样。 管小三走在她左侧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又回答:“平……平阳长公主!不对,她只是领兵,死了以后才封将的。” 叶央一摊手,“这不就对了。圣上不是不想封我,而是不知道怎么封。我朝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圣上难做的很,我们且等等罢。” “老大,你不会也要等死了以后才……”管小三话说到一半,后颈又感受到熟悉的煞气,干脆地闭上嘴。 “现在恐怕京城也吵成了一片,我们还是少蹚浑水,多吃饭。”叶央若有所思地转向商从谨,笑了笑,“回去做什么,刺史府都摆好酒菜了。” 商从谨换下了战时的军服,穿上王爷的玄色锦袍,他也受了些轻伤,怕伤口崩裂不便穿浅色的料子,连声称是:“邱将军和邓刺史都等着呢。” 此番一行人过去是赴宴,拼死拼活打了场胜仗,而且还是损失相当低的一场胜仗,当然要庆祝一回。故而邓刺史做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