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年道:“你又生气了?” 她那个“又”字,含义颇深,语调轻佻。 傅承林低低地笑,笑声敷衍疲惫:“暂时没功夫和你生气。” 他的答案迫使姜锦年回忆几分钟以前的对话。她隐隐察觉,那种激进武断的表达方式,在男人眼里,可能很不讨喜。傅承林一定更喜欢听她说:老公,我想给你生孩子,我们生一堆好嘛? 可是,怎么平衡事业与家庭呢? 姜锦年认为,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为时过早。 她坚信,投资自己才能得到最大的回报。 道理是这样没错。姜锦年克制着焦躁情绪,谨慎地试探傅承林:“你听见我和罗菡……” 傅承林与她对视片刻,妥协道:“你介意么?我可以把那些话都忘了。我一般不会听人墙角。”说到这里,他不由得看向了别处,神情很平淡,波澜不惊如同千尺深潭。 姜锦年调侃道:“为什么要忘?你不赞同我的观点,偷听我和别人讲话,反倒还是我有错了。” 傅承林往旁边走了一步。他的侧影极为英挺,离得又远,造就了一番距离感。 姜锦年懒得再追他,笑着开口:“你要是觉得女人就应该生孩子,就该为男人传宗接代,那我也无话可说。男性没有职场天花板,这个社会属于你们。正好现在二胎开放了,祝你儿女双全。” “能不能少说两句?”傅承林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向附近一间房。 窗扉半开,月光冷冷洒进来。 雨声若有似无。她斜坐在桌沿,裙摆倾垂,形如妖魅。 她确实和从前不一样。傅承林有时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懵懂单纯的小姑娘,有时又觉得,她自恃貌美且懂得利用优势,已经很会拿捏男人的心态。他清醒地评判姜锦年,手指在她脸上摸索,顶礼膜拜似的研究她的外表。 姜锦年恶狠狠拍掉他的手。 他说:“既然你这么严肃,我们就展开讲讲。你不会要计划之外的孩子,以我的理解,你的意思是,假如你怀孕了,不喜欢就打掉,是么?我也说句实话。你自尊心强得过分,职位还没到那个等级,先想好了怎么牺牲,挺有想法。” 泪水涌上眼底,姜锦年怔然看他。 她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显得狼狈而落魄。好奇怪啊,为什么一遇到他,姜锦年这几年来的经验和阅历都喂了狗。他三言两语就能挑动她的情绪,使她欢喜、开心、茫然、或者崩溃。 她死命咬牙,不愿屈服,赌气地放狠话:“是啊,我就是那个意思。我只跟你上过床,但我不想帮你养孩子,那会毁了我的事业。” 她揪着他的领带,绕在指间:“我劝你呢,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从我们重逢到现在,一直是你主动贴上来……” 傅承林敛了笑,点头附和:“所以你不要白不要。” 姜锦年垂首,无声地哭。她保持语速镇定:“你和当年一样混账。” 傅承林接着捧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抽几张纸巾,默然给姜锦年擦眼泪。他深陷僵局颇感头疼,姜锦年还避开他的接触,冷眼看着他静立原地。 恰好这时,谭天启敲响了房门,推门而入,道:“姜助理,我们公司的人在找你,罗菡说你在这儿……” 谭天启是本公司的明星基金经理。 似乎也是罗菡的一朵烂桃花。 他的出现不合时宜。 傅承林略微思索,记起谭天启的声音。他记得谭天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