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老人的野客明显察觉到永安侯的手臂略微有些颤动,似是猜到了什么,永安侯心中暗叹:“暮白啊,我们安排的计划终究不是□□无缝,有时候稍微遗漏的一个变数,足以将全盘局势打乱,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永安侯挥挥手,态度不置可否:“京城里的人不知道,在乐城土生土长的孙姑娘应该不会不清楚。那地方原本就是官兵驻扎之地,而且许多武将终其一生驻守边疆,是以大多与当地的女子成亲,白氏原本就是大族,与之联姻的武官数不胜数,你的父族许是他人未可知。但为了以防万一,你的身份我会调查清楚,还请孙姑娘暂时留下小住。” 两个力气大的仆妇将孙榭从地上拉起,客客气气地搀扶她进了内堂。 再一拱手,永安侯向往来宾客表达歉意,“今日让大家笑话了,如有未尽兴的还请继续畅饮,若是累了,府里早已备好马车恭送,还请见谅。” 处理完大小事情,已是深夜,事态闹得如此之大,全府上下免不了风言风语,白栀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永安侯,院外青衫隐隐,仿佛早已等候多时,白栀向他行了礼,谢郁离犹豫片刻,最终却淡淡微笑道:“无论如何,只要你愿意认我这个四哥,你永远都是我的二妹。” “即使我失去了那些你想要的东西?”白栀反问。 这次是很确定的回答:“三叔留下的那就是三叔的,我对别人的东西从不会多半分觊觎,我之所以希望你能得到它,只不过因为它能更好地保护你罢了。” 想及此,谢郁离又补充道:“毕竟身为我的盟友不能太过脆弱。” 进入内院,永安侯抬眼看了眼白栀,捋捋胡须问话。 “你来做什么?” “白栀不知道侯爷与谢暮白计划了什么,可如果这个身份真的是那位姑娘的,还请你们停下来,至少把我们的名分调换,白栀不愿鸠占鹊巢。” “依你的心智,猜到这些并不奇怪,只是后面的那些你全都猜错了。”永安侯笑着摇头,“在你心里,我是为了长远计划而放弃自己嫡亲血脉任她流落在外之人?告诉你也无所谓,你与她是有些关系,但你从来没有对不起她,不要为了自己的那点恻隐而辜负真正在幕后为你绸缪的人。” 将一封纸条放在桌上,永安侯实意她去看,上面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只说让白栀明日务必去看新科贡士巡街。 一看笔迹,便可认出这手字的主人是谁,看来白栀所料不错,谢暮白能够顺利死遁继而堂而皇之换个身份参加科考,真的与永安侯有关。 还想再问些什么,门外有消息来报,孙榭不见了,偌大的侯府,重重把守之下,她竟然神秘失踪。 永安侯长叹一声:“多事之秋,外敌可御,家贼难防。” 秋季丹桂飘香,馥郁的香气长街游动,随着新科士子春风得意的马蹄飞驰而来。巡街的场地早已清扫,激扬不起一起尘埃,两边设了屏障开路不许闲杂人等靠近,观看的人就在屏障后面沸沸扬扬,略有闲钱的趁机上了沿街的茶楼,在楼上临窗而望,都想一睹风采。 然而这等还不算什么,待开春殿试之后,由圣上点出的十名进士巡街更为气派。如今这些人聚集起来湊这个热闹还是为了讨论出究竟谁会成为这次的探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两个人成绩差不多时,这时候容貌就成了比较方法。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今年出了两个不相伯仲的举子,听说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好事者不免趁这个机会来辨辨高下。 一阵马蹄声响起,人海再次沸沸扬扬,抬起脑袋左看右看,果然都是个顶个的风流才子。 只是见识颇多的老人不由摇头,传言还是眼见为实最好,坊间把那两位公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可与往年真正出类拔萃的那些相比,难免叫人好一阵失望。 有刚识字的小孩好奇地数了数人数,疑惑不解道:“怎么只有二十九人。” “对啊,真的少了一个人,他去哪了。” “你说缺的那一个啊,哦,那是永安侯府大老爷的幼子,听说他府上出了些事,怕是没有心情出来罢。” “怎么说?” “害,有什么好说的,听说是一个年轻女子找上门来,话里行间说是血脉什么的,左不过一些风流逸事。” “高门大户的事,谁说得清楚呢,平民百姓还是看好眼前的热闹更重要,何苦替他们操心。”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