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松手……”我蠕动唇瓣。 天旋地转,神智飘忽,也许是气急攻心,也许是筋疲力竭,我居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是岔路口的分割线------------------------------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我蹙眉瞪着纸上的籀篆文,不过是信手练笔,居然鬼使神差地写下这么一首悲词咏调——莫非是时值暮秋,所以易惹无谓的忧思哀情?! 微微偏头,不经意间,视线再次落在了木桌边上的竹筐,其中堆放了厚厚的墨文,纸张已泛旧色,但边角平整,不见折皱破损。纸上细细密密写满了字,有籀篆体,也有楷体,端端正正,整整齐齐,偶尔有圈点出的错字,那么之后几张就全是那个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重复巩固。 我淡淡撇嘴,从这叠墨文就能看出写字的人,从小就是一个实心眼的傻孩子——在我遥远的记忆中,我被老师罚抄书,从来只写头尾两行,其余都是一笔草书带过。 那个傻孩子,现在正被关在祭司老太婆那儿,用颜璆的话来说,那叫“致清”,其实就是辟谷除秽,只饮露水,不进杂粮,以他的性格,一定不懂得偷渡吃食进去,生生挨着饿…… 思及此,心头越发烦闷,索性撂下笔——人言书法清心静心,但我写了这么多天的字,为什么心里依旧乱如飞絮,甚至一天比一天焦躁。 透过半掩的竹窗,正好能看到屋院外、鼓楼前的那片空地的情景。颜璆正领着数名女子以泥石堆砌祭神坛顶端的火塘,周围另有数十人,有的在搭建竹木蓬厂,有的在搬运排鼓,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不远处,几个稚童沿青石路走着,路过浅沼就停下,然后徒手从浊滩中抓出一条条长蛇,互相对比,似乎在挑选最为粗壮的一条…… 不就换一个人当祭司么,有必要这么麻烦,非要花费这么多天时间准备一个祭典,之后才算交接完成——我很想如此嗤笑,然而,笑无法成形。 犹记七日以前—— 我自昏迷中醒来,已是翌日晌午,全身刺痛,但却是安安稳稳地躺在颜煜的屋内,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只觉得楼外人声嘈杂,热闹非常。正当我惊疑不定之时,颜璆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竹筒的饭菜。 “小六将要继任祭司之职,现在已到祭司婆婆那儿开始‘致清’了。晚些时候,我会把这天大的好消息昭告全族。你一定要在族里多留几日,至少留到祭典之后。这段时日小六都不会回来,你就睡他这儿吧!”说这话的时候,颜璆满脸喜色。 颜煜……要做祭司了?我脑中混沌,依稀想起昨夜颜煜说得一席话——他说帮我,就是成为祭司,守护宗庙?! 我挣扎地从铺席上坐起,猛然想到身上的血衣,迅速拉紧被子,戒备地看着颜璆,而颜璆似乎并未发现我的异状,将竹筒与筷子推放到我的身旁。 “世伯母,我睡过饭点了吗?我太贪睡了!”我试探地说道。 “没事,你睡得晚,自然醒得迟。”颜璆笑吟吟地说道。 闻言,我心一惊,却听颜璆以无比真诚的口吻说道:“小六师父,真的要谢谢你!原本,按族里规矩,小六成年的时候,就该继任祭司之位的,但他迟迟没有动作,我心急啊!可祭司婆婆说小六尚年幼,不该过早地约束他,还提出让小六下山修行。后来,小六下山带回了一个你,我几乎以为他要放弃修行者的身份了……” 颜璆的感谢,来得突兀,我跟不上她的思路,只能被动地听她说着:“……小六师父,小六都跟我说了,昨天你与他长谈了一夜,他终于下了决心。啊,真是天神佑护!” 我静静看着颜璆双手合什、做出祈拜姿势,眉心不自觉地皱起…… 廊外传来木头叩击的声响,打断了我的回忆,我绷直身体,严正以待——祭司老太婆又来了。事实上,从那晚我擅闯鼓楼之后,她每日都会来。 出乎我的意料,祭司老太婆始终不提宗庙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与我闲话家常,但我并不认为她是真的毫无察觉,因为她曾指着鼓楼顶上的大鼓,对我解说族规——“异族人窥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