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些数,此时报出,便瞧见以那白家人为首的一众粮商,脸色都变了。 她报完这些,看向瑞王:“小王叔不如猜一猜,等到我们迫于不耐,必须买粮的时候,米价会加到多少。” 呼延骓忍不住多看了赵幼苓几眼。这些账本是召见白知府前,瑞王让人临时送来的。她不过才粗粗翻了几遍,就记住了这一连串的数字,记住每一次数字变化前都登记发生了什么事。 他下意识地摩挲腰间佩刀,再看那几个粮商时,眼神已经有了变化,似乎只要有一人再辩解一句,他就要忍不住拔刀威胁了。 “京城还未攻破时,粮价一度涨到了三千钱。那时前线吃紧,沿途所有军屯的粮食都被送往前线,到最后,甚至连民间的粮食都开始征收,京城粮价因此才飙升。” 瑞王看向已经面如金纸的粮商们。 “等后来王都南迁,汴都当时最高的粮价也不过才米斗一百三。太平后,汴都粮价已跌至米斗六十钱。尽管听着高,可汴都当地的百姓一年收入就比燕地高上许多,六十钱寻常人家并没有负担。所以,这就是你们说的,收来的粮就贵,不喝西北风只能卖得高一些?这就是,高一些?” 白粮商嘴唇嗡动,看看左,看看右,下意识想要求助。 赵幼苓却在这时候笑了笑:“不用想着让白大人帮忙了。他能不能保住项上人头都成了问题,你,他是绝对保不住的。” 她话音才落,那人眼皮一翻,竟然作势要晕厥过去。 赵幼苓眉头一皱,呼延骓已经一个大步走了过去,胳膊一伸,将人提了起来,掐着人中把人丢在了瑞王面前。 白粮商本就是装的,呼延骓手劲大,这一掐,掐得他鼻头下面直流血,疼得装不了死,只能嚎啕大哭起来。 “都是白大人……都是白三那个畜生!是他说的不能让朝廷知道青都的事……我想着……想着既然他要瞒了灾情,那青都这肯定要粮食不是,就……就跟他们商量着把价钱往上提一提……只是六十钱……就六十钱……” “白三后来知道了……可他也没拦着我们……还说……还说朝廷没有下旨燕地各官衙就不可能开仓放粮,让我们……让我们趁机再把价钱加一番……我们还没来得及加啊……” 瑞王恼羞成怒,“忽”地一下站起身:“好,很好!你们一个个只想着能赚多少是多少,平素也就罢了,可这个当口你们还想着发财!” 他怒拍桌案,喝道:“传令下去,立即将他们粮行所有粮食进行登记!米斗二十,本王就按这个价钱强买!若有不愿。” 瑞王喘了口气:“那就都憋着!” 瑞王毕竟是亲王,不蹲在集市卖菜的瑞王永远不能叫人忽视。 天亮之后,所有粮食都被搬到了钱家后院。 钱夫人望着堆得小山包似的粮袋,激动地差点喘过气来。钱家的粮食早就不多了,她遣了人出去买,米斗六十钱,卖得还是陈米。 虽然说挑挑拣拣还是能吃的,可家里到底还有贵人,便又偷偷使了大钱,买回新米熬了粥继续救济。一时还能撑一撑,可时间长了哪还能撑得住。 眼下看着这些粮食,她只差哭出声来。 有了这些粮食,就足够所有人撑到朝廷开仓放粮的那一天了。 赵幼苓拍了拍站在自己身边,同样激动地掉眼泪的钱家小女。女孩儿抹着眼泪跑去搀扶娘亲,再说话时,脸上挂满了轻松的笑容。 粮食暂时解决了,就如同压在众人肩头的山挪了位置,谁都松了一口气。 如此,又过数日,朝廷派了钦差,来与瑞王一道处理青都的事。与此同时,也带来了众人等待已久的开仓放粮的消息。 受灾的村民能够吃饱饭,就有了力气重建家园。一部分人去了山里,互相帮着将山上的堤坝简单加固了下,另一部分则养好伤,从钱家庄园离开,回了各自村子,收拾收拾房子,搭一搭,修一修,日子便也能重新过下去。 朝廷这一回重新派了工部的人来修青都上游的堤坝。又是一番大工程,这一次,却再没人敢偷着贪墨,唯恐和如今被关在牢里的那几个同僚一样,日后丢了脑袋。 如此这般,青都的一切都在好转。 等到村民们开始商量起过段时间地里要播种什么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