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静如深潭:“世界上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划分的清清楚楚。我能找出来很多值得的理由,比如他以身相许我得回报,可那都不是全部。二叔,我当时冲破障碍牵了他的手,就要对我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这样,你是不是更能接受一点?” 至于累。 她有生之年最累的瞬间,一是多年前朝夕相处的杜栖月在退役前,在对着她畅想了此后几十年的人生之后,骤然死于军演生命落幕;二是家中老幺霍之零,在最好的时光被车祸夺命。 在生死之前,一切都是小事。 这样的除夕夜,她不想谈及生死,最后只是对霍季青笑。 眉眼一弯,明艳绽放。 有些霍岐山式的坚持和顽固。 霍季青戳了下自己受伤的额角,叹气:“你们几个讲起道理来都是成套贩卖。你喜欢的,我也只能喜欢着,哪里来的接不接受。” 他这话乍落,霍之汶眉峰一蹙:“受刺激了?怎么突然说话酸溜溜的。比我小时候帮你抄的那篇情书都酸。” 这话题到这里骤然扭曲,完全不能继续下去,霍季青急了,开始直呼她姓名:“霍之汶,要不是我草书造诣深,我用得着你?!” *** 当晚席宴清从霍岐山那里脱身,刚往洗手间的位置走去,突然被身后一股力道抢先推了进去。 大理石台面过于冰冷,身前的仪容镜上,映出身后霍季青那张被时间定格的带些稚嫩的脸。 霍季青锁了门,冲他一笑:“不介意一起吧?” 席宴清自然理解他的本意:“二叔,你想和我说什么,不用避人耳目到这个地步。你想说的话,内容……很……见不得人?” 霍季青咀嚼席宴清的这些字眼,觉得自己一上阵就遭遇了奇耻大辱,这小子不好对付。 他敲了敲席宴清的前胸:“太瘦了,能撑起什么来?” 他明显话里有话,席宴清笑意缓淡:“二叔说的对。撑不了太重,但能最多撑多少就会撑多少。” 霍季青嗯了一声,而后出击:“我不太喜欢话里有话的话。” 他理所当然到完全忘记是他自己先话里藏话。 席宴清按兵不动,霍季青有些犹豫,却还是干脆地短兵相接,直入正题:“我知道你的一切,你们家那部分,我不喜欢。” “蚊子通过我知道这些,我更不喜欢。” “她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在我眼里,世上的男人都不太配。” 霍季青说,席宴清就听。 从他入霍家,霍灵均、霍岐山,以及眼前的霍季青,霍之汶身畔的每一个男人,都视她如珍如宝,从前他感受的到,如今他看的清。 他要感谢这些人,在他不曾出现的年月里,在霍之汶身旁。 免她无枝可依,免她颠沛流离,更感谢他们的纯粹,让她对身边人抱有坚定无比的信任。 霍季青没有继续独白下去的意思。 他平时看似纨绔,认真起来,却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属于天之骄子的浑然天成的气势。 这一间洗手间的空间不算小,可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已经几乎无法插足进其他任何事物。 不声不响,已经莫名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隔了不过三秒,席宴清便别开钉在霍季青脸上的视线,浅淡一笑:“二叔,这点很抱歉,我没办法附和你,说我的确不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