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茫然:“不知皇上何意?皇祖母瞧着病了,皇上还不宣太医吗?” 看她不肯老实交代,穆戎徐徐道:“上回你中毒,朕叫人查遍了宫中所有奴婢,唯独没有查你,朕想你孤儿寡母过得艰难,谁想到你与你父亲尚不死心,也是,若皇兄不曾去世,你这会儿便是皇后,谁又能甘心呢?那吴监丞家中有个弟弟,正巧不久前消失了,吴监丞想必是为救他弟弟甘愿舍命,好让你演上一出戏,叫皇祖母疑心是朕要杀你们母子俩。” 他把茶递到徐氏嘴边:“为陷害朕,你不遗余力,那么为阿仪,你且再中回毒罢。把这喝了,喝下去,阿仪不用死,不然他被你养大,将来也是死路一条。” 徐氏身子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皇上,妾身不曾……皇上您误会了。”她伏地哭道,“妾身岂会做这等傻事?” 穆戎道:“来人。” 何远领着几个护卫应声而入。 “让她喝下去。” 何远接了茶,叫两个护卫一人抓住徐氏一只手,他一捏徐氏的下颌,把茶水悉数倒了进去。 徐氏四肢一阵抽搐,血从嘴角流出来,她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死了。 死在太皇太后面前。 太皇太后浑身冰冷,没料到是徐家人在背后推动,叫她做个替死鬼。 她果然老了,竟然连这点都不能分辨出来。 还留在宫里作甚呢? 她已是个一无是处的老婆子了。 “还请皇上把阿仪交给我,一起去南园,将来也不用封阿仪为亲王了,就叫他当个普通人罢,衣食无忧。”她拖着虚脱的身子起来,郑重的向穆戎请求。 穆戎看了她一会儿,准了。 姜蕙等在坤宁宫,眼见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 耳边听金桂道:“是出了事儿呢,好些禁军被抓了,”她压低声音,“听说是太皇太后身边的护卫。” 穆戎还没动王家,故而太皇太后有好几队禁军护卫,且他们王家也有些人手掌兵权。 难道太皇太后原本是想发动宫中政变? 不过人既然被抓,穆戎想必无事。 可她也坐不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听到“皇上”二字,她急忙跑到门口,看见他穿着披风立在那儿,浑身都松懈下来,过去握住他的手道:“您总算回了。” 穆戎道:“不是一早告诉过你,叫你莫担心。” “可还是忍不住。”她上下瞧他一眼,他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但凡这个样子,必是心里不舒服。 她没再问一个字。 假使是她,恐怕也一样。 被亲人背叛的滋味,谁也承受不了。 这晚上,他就没怎么说话,拿了卷书,也不知看进去多少,回头一瞧姜蕙,她本是在看自己,结果目光却避了开去,装模作样的绣花,他忍不住笑了笑。 她怕打搅他,可又担心他。 故而显得鬼鬼祟祟的。 他眸中一片柔和。 这两年多,他从亲王到太子,又做了皇帝,经历了不少事情,幸好身边一直有她在陪伴着,她聪明,又独立,因为娶了她,好似自己也再没有以前那么孤单,因为她了解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就像今日,她定是已明白自己的心情。 他问她:“在绣什么?” 听见他说话,姜蕙心道,他大概是好一些了,她笑道:“在绣研屏。” 这研屏是挡灰尘的,而且摆着也美观,当然原本书房都有,可她亲手绣一个,打算送给穆戎,叫他放在御书房里,那么每回见到,就好像看到她呢。 穆戎有些兴趣,放下书过来看一看。 一方淡紫色的锦缎上绣着两只白鹤,其中一只还未绣完。 “怎么会想到绣这个,你书房不是有吗。”他问。 姜蕙道:“还不是皇上说的,叫我不要操心别的,我空闲便只能做这些了。”她也不说是给他的,将来有个惊喜。 可这紫色早已经暴露出来,因他喜欢这颜色。 穆戎假装不知,往后看一眼,便有宫人端了椅子上来,他坐下来道:“明儿皇祖母要搬去南园,你看看有哪些要准备的。” 他终于说了。 姜蕙一根针差点戳到手上,南园冷清,多年未有人烟,早前还有几位武帝的妃嫔住着,可也去世了,现在太皇太后去住,可见这祖孙两个的关系已经到头。 她轻声询问:“那皇嫂跟阿仪呢,皇祖母搬走了,他们仍住在慈心宫吗?” “康太子妃暴毙了,阿仪随同皇祖母一起去南园。” 又是一个惊天消息。 姜蕙微微睁大眼眸,什么暴毙,看来是被他处死了,那上回的事情许是出自徐氏之手?趁着穆戎与太皇太后关系不好的时候,想利用太皇太后?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