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顿,到底只摇了摇头,再没说什么。 孙承运娶的是公主,是皇恩浩荡;雪霏嫁的是自由,是天地辽阔。 各取所需罢了。 康熙赐婚,误打误撞确实成就了两段好姻缘,但不是人人都有那运气的,也不是人人都在意那一份运气。 她看雪霏如今可好着呢,干劲满满的样子,看向瑞初和兰若的目光无比热切。有目标可以追逐,可以稳扎稳打地做实事,对雪霏来说,只怕再没有比眼下更快活的了。 那就够了。姻缘,额驸,有什么紧要的,人活一世,没一段称心的姻缘还不配活了吗? 只要别误了雪霏的事,公主与额驸相敬如宾,在时下也算是一桩佳话。能多年如一日感情深厚似容慈与额驸、安儿与洁芳他们那般的,毕竟是少数。 送走了孩子们,一行人仍回畅春园,今年身子有所好转,康熙又不打算消停,早早盘算着要趁春日和暖巡幸五台山。 规划行程时,他如常例问了敏若一嘴,敏若如今想到长途奔波就觉着骨头架子疼,在橡胶车轮正式问世、水泥地铺满大清之前,她是不打算往外走一步了。 康熙一问,她毫不迟疑地温言婉拒,笑道:“我这一把年纪了,不及您,勤于锻炼体格康健,一路晃去五台山,只怕骨头都散架了,又没个朝佛拜神的信念,走这一遭岂不白找罪受?” 康熙斜她一眼,道:“尽是推辞。拉着芽芽骑马追兔子时怎不说这话?” “带孙女的乐趣岂是您这等天下第一忙碌人能知道的?小孙女作伴,其乐无穷也!她就算要登天摘星星去,我都陪她爬梯子!” 敏若并不着急,笑吟吟地说着,又道:“您去五台山,也是正好,我就到庄子上住去。安儿和洁芳眼看要开始忙了,芽芽和弘杳自然无人带,我去了还能免去他们一些后顾之忧。” “孙儿作伴,又乐趣无穷,是吧?”康熙无甚好气地白她一眼,甩甩手站起身,“得,朕是请不动你的,宜妃可是早早求了朕,说想随去五台山祈福,你就在京带孙儿吧!好逸恶劳一辈子,怎么老来还上赶着找忙碌去了?” 敏若心道,宫人环侍、保姆成群,她看娃那叫带孩子吗?那叫玩孩子!无事逗弄逗弄小弘杳,芽芽散学从书院归来,再指导指导她的课业,找一找当年教公主们的乐趣,处处再舒心快活不过了。 何况她是全奔着孩子们去的吗?她还奔着自己的庄子啊!二月正是野菜发芽时,许多新鲜吃食,在庄子上现采现做现吃才最可口,纯天然无公害的绿色食品、服务环境双一流的农家乐,要不是您还活着,我一年在那边住十二个月也不想回宫! 这话说出来就大不敬了,敏若心里懒洋洋翻了个白眼,面上端着温婉矜雅的笑意,从从容容起来一欠身,“妾恭送皇上。春暖然风寒,您披上披风再出屋子吧。” 分明礼节周到、仪态得体、关怀体贴,可为什么就是让康熙觉着不对味呢? 他皱眉看了敏若一眼,又莫名习惯了这种感觉,想不出哪里不对,盯着她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还是默默转身走了。 生活在清朝,认知朴素的皇帝并不知这世上还有个词叫“阴阳怪气”。 敏若口气倒是很温和体贴,但那股味一出来,就知道是老阴阳人了。 她这辈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醋,有些人想逼她产醋,那就先喝一壶阴阳怪气水吧。 “兰杜。”送走了康熙,敏若手捧茶碗,安然坐在炕上,认真看向兰杜,“收拾包裹吧。” 幸福的农家乐生活即将降临了。 兰杜方才听着,心里已有了数,笑吟吟道:“奴才就去预备着,也得给兰齐和迎冬传信,让他们现也预备起来。” 而后兰芳一听马上要去庄子上住了,也是欢欣雀跃,敏若瞧着,心里吐槽康熙知道紫禁城有多不受人待见吗? 畅春园倒是不错,风景别致、院落清幽,可惜受紫禁城牵连,没能落下个好。 康熙是有气性的,问了一回,敏若不愿去,他就没再问了,只是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不平,偶尔还要阴阳怪气地念叨敏若两句。 说她懒怠了一辈子,老了倒乐于给自己找麻烦,好好的名山大川不看,自愿带孩子去。 敏若连左耳进右耳出的机会都没给他,将这类言语全当耳旁风了。康熙言辞不大客气,神情有时也没那么平和,不满都挂在脸上,新进的小宫女小太监有时瞧了心慌,生怕这二位失和,敏若心里倒是安稳得很。 ——若真到了康熙动怒时,反而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不满比较难。 康熙是一身实打实权利蕴养出来的帝王心性,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