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惯常面圣的,礼仪倒也周全,先请进屋内,奉了热茶,方告罪环境简陋。 这五间正房是这院子最通透、阳光最好的地方,敏若素日便在此起坐,将此作为客厅加上书房一般的存在,品茶读书白日小憩都是在这儿,幸而晚上还没在这睡觉,不然可真是不好交代。 谁有胆子到自家的偏房接驾呢?可话又说回来了,谁家还能把皇帝迎进自家的卧房中接驾呢? 显然,如果不是敏若物极必反地被前世极端变态的宫廷生活逼出了在条件可以的情况下极度满足自己的习惯,他们如今便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而法喀那个庄子……敏若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何况那边庄子只有法喀的几位老师带着几个婢仆居住,论条件确实不如这边便宜。 一时进了正房,见有人起居的痕迹,康熙身边的两位公公便忙四下里看过,未见有人居住的痕迹方才放下心来。 敏若与法喀向帝后二人请了安,康熙看起来和煦可亲地笑笑,“本是微服,想带着你们姐姐出来逛逛,不成想天公不做美,遇上大雨了,还得告声叨扰。” 皇帝好说话,但这话他自己可以说,旁人可不能应下来,敏若已经属于与封建统治者打交道十级学者,此时忙在后边一推法喀,法喀一个激灵,小猪羔子一般哽了一声——然后竟然笑了! 就是很傻又可爱,腼腆地笑了。 可惜敏若完全不觉得他可爱,她想起上辈子经历的两任变态深井冰皇帝与心狠手辣病娇太后,心里气得咬牙启齿。 法喀浑然不知就是这一笑给自己带来了长达两年痛苦不堪的面圣培训课程,敏若已状似战战兢兢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1,万岁圣驾驾临,奴才与弟弟荣幸之至,岂敢听万岁言‘叨扰’二字。” 这种官方场面话技能是她上辈子被血泪教训出来的,康熙听了一愣,旋即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姐姐说你素爱读诗书,果然不错。” 皇后这会也笑着开口:“她性子腼腆,素日只爱读书,少见人的,您莫怪。” 又对敏若道:“大家一路走来都经了雨,你使庄子上的管事一个与他们寻户农家,好歹借些热水使,有身干爽衣裳换上吧。” 这会能有身衣裳就是很好的了,哪能如在京里一般讲究什么面料刺绣的,法喀的身量未成,他的衣服在场的可都穿不上。 这点敏若是早有预料的,门口廊下一个庄上管事垂首侍立着,康熙略点了点头,跟进屋里的两个眼看是侍卫中头头的人便走了出去,带领在廊下避雨的众侍卫去寻衣裳换。 康熙爷那可就没办法了,也不能让他老人家穿农户的衣裳,敏若非常光棍地没问,只是在瞥到跟来的两位公公面上露出隐约的苦色与无奈时,在心中评价他们从业水准还是不行。 跟皇帝出门,怎么能不把里外衣服二三套都备齐了呢? 万一你家皇帝忽然要去作死呸……去逛个青楼剿个山匪什么的,准备得不周全怎么行呢。 许是因为见到了皇帝的缘故,敏若发觉自己今日总是想起前世一些不大愉快的经历,眸色微沉,欠了欠身,道:“奴才命人送几个火盆进来暖一暖。娘娘可要随奴才去后头更衣?” 皇后知道她不便留着,便点了点头,又对康熙道:“万岁您好歹将湿衣裳除去,不然这个时节染了风寒是最难受的。” 康熙爷心情确实有些不美丽,但还不至于对她沉着脸,点点头看着他们走了,随即又有衣饰整齐的下人送了热水毛巾等物进来。两位公公见有火盆,里头满是烧红了的炭火,除此外竟还有两只铜熨斗,顿时大松一口气,前来对康熙道:“万岁爷您先将里衣宽下,奴才服侍您换上干爽褂子,然后快些将里衣熨干了,您且委屈委屈,如今到底在宫外,外头的衣裳不干不净的也不敢与您穿。” 开口的是赵昌,他在康熙身边时候多年资历颇深,梁九功已手脚麻利地去取包袱里的衣裳,康熙点了点头,起身来到里屋更衣,见屋里炕上有把壶并茶钟两只,还有棋盘书卷等物,甚至地上还有一把躺椅,道:“倒是咱们来得突兀了。” 赵昌正服侍他宽衣,闻言惊了一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