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图府里,冬葵放下东西走了,阿颜图夫人喜上眉梢,翻看着料子与头钗,道:“咱家格格这门婚事定得是真不错!你看未来姑爷如今也上进了,听说还立下大功劳了,回来至少也是个将军。贵妃娘娘又这样惦记咱家格格,没进宫时常喊咱家格格出去玩,入了宫还三五不时地赏东西来。瞧这缎子颜色多正、入手轻薄柔软,裁春衣定然是极好的。” 阿颜图吸了口水烟,瞥了眼桌上的东西,点点头道:“是不错。喊格格来吧。可惜咱家的身份不够,入不了宫,不敢你该带着格格去向贵妃谢恩的。” 阿颜图夫人一时有些落寞,那边海藿娜被喊来取东西,见了东西,果然也很喜欢,又有些羞赧、强做大方地问:“贵妃宫里的公公放下东西就走了?没有什么口信吗?” “我的格格呀——”阿颜图指指自己闺女,“这可不是你这大姑娘该问的了。宫里的公公来咱们这等人家哪个不是趾高气昂的?贵妃宫里的人算好涵养了,咱们哪能多问什么。” 阿颜图夫人瞪他一眼,对海藿娜道:“别听你阿玛说,那位冬葵公公常来常往,哪一次不是笑呵呵的?这回是没有姑爷的信儿,没准下回就有了呢?你就别念着了,一旦有了消息,额娘准第一个叫你知道。” 海藿娜点点头,她尚不知道,法喀回来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吴世璠一落到清兵手中,他那岳丈与被法喀他们刻意放走的吴应期没用安亲王怎挑拨,就立刻斗得昏天暗地的,两边为了争权恨不得悄悄暗杀了对方,安亲王拿着吴世璠这个“天子”在里头搅浑水,挑拨得两边真动起刀枪来,内斗最耗实力,如今最新给康熙的战报是清军已趁“吴”系不备连下三城直指昆明。 郭壮图在吴系经营多年实力雄厚,前些年挟吴世璠这个天子,作为吴系的实际控制者,属实积攒了不少资本。 吴应期真刀真枪地与他干起来竟然反而不如,如今已在法喀的贱招挑拨下起了投清之心。 真到打到昆明城的那一天,城门是外边破开的还是里面打开的,犹未可知。 康熙不喜后宫参政,但前线战报与法喀有关的他也会三五不时地说给敏若,敏若今儿听了法喀带一队骑兵斩杀了哪个吴系高级将领,明儿听说他又出什么损招在吴应期与郭壮图中间拱火,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担忧发展到最后的波澜不惊。 只是战场上哪有人是一帆风顺,能从头到脚平平安安全身而退的。法喀不可避免地还是受了两次伤,康熙不会将法喀负伤之事说与敏若,法喀也不会将负伤写在信里,但敏若对法喀何其了解,从他字里行间揣摩出不对来,连着心慌了好几日。 好在知道法喀终究是平安的,又有旁的事绊住她,叫她没有太多的功夫担忧。 ——出了十五,宫里的年节算过去了,皇贵妃约了敏若,问她给公主们上课之事是什么章程。 敏若这段日子心里也拿定主意了,她不打算再占个御花园的亭阁,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懒得每日出门去折腾到御花园里上课。 而且在御花园里授课,一来不是主场影响她发挥,二来也影响她懒散躺平。 她打算将永寿宫空着的偏殿收拾一间出来作为课堂,在永寿宫里,她就算上躺摇椅上上课,有谁敢质疑? 当然敏若并没有嚣张到每天都躺着给公主们上课的地步,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虽然她确实打算把自己的宝贝藤椅安排到上课的偏殿里一把。 她又不打算搞高压教育,大家学着玩、玩着学,除了四书五经正经课程,其余风雅事她大可以搞得轻松些。 皇贵妃听了她的打算,并无置噱,只道:“你拿定了注意,我叫内务府人的听你的吩咐安排。另外公主们一应需要的笔墨用具,也只管从内务府拿,我都吩咐下去了,其余你需要什么器具,现有的随时去要,需要费些工时的,提前吩咐他们一声就是。” 她对此事的支持态度十分明确,敏若道了声谢,皇贵妃轻笑了一声,温柔中似乎又有几分怅然,“她们能走的路原比你我宽阔,我能做的便是极力支持你,别耽误她们未来的路。” 这样推心置腹的话放在年前她对着敏若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但经了一个年,借着公主们的名头,这样带着几分自己愁丝的话,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