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手臂笨拙地挥动,郁宛道:“您太紧张了,不用管好不好看,舒展些就好,来,像我这样~” 乾隆就跟着她,一起在那“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起来,自己都觉得自个儿像街上玩杂耍的猴子。 多贵人到底怎么能做到这般投入的? 李玉本来看得津津有味,还想倒杯茶慢慢欣赏,怎料万岁爷投来的目光几能杀人,吓得他一猫腰赶紧钻回船舱里去。 湖上的响动也吵醒了正在小憩的太后,叫纯贵妃扶她起身,远远便看见龙舟上载歌载舞,热闹非凡,那摇摆的身形不消说有多贵人,另一个……难道是皇帝? 纯贵妃不屑一顾,“多贵人顽劣也就罢了,万岁爷怎也跟着胡闹?大白天也不怕人笑话。” 怎料皇太后却看得入神,幽幽说道:“真是羡慕。” 先帝爷性子沉闷,孝敬皇后跟年贵妃也是喜静不喜动的,宫里除了丝竹管弦就是请南苑的戏班子,一天天无聊透顶,又有哪个敢生出新文?好容易熬得福禄双全,她却早已不再年轻,也没了找乐子的底气。 “让他们去罢,成日死气沉沉又有什么趣儿。”皇太后道。多贵人跳的那舞她倒是没见过,看着比五禽戏八段锦好练些,改日或者得请她教教,看起来挺能强身健体。 纯贵妃:…… * 好容易唱完那支纤夫的爱,乾隆爷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他深悔先前不该作弄郁宛,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郁宛出了一身的汗,心情倒是松快多了,还兴致勃勃地对皇帝道,应该请几个吹拉弹唱的乐工来,那种安塞腰鼓就很不错,多显气势。 乾隆:……可别,是想圆明园的人都来围观么? 两人俱换了一身家常装扮,郁宛还沉浸在忘我的境界中,差点当他的面更衣,亏得及时醒神,忙躲到屏风背后去。 出来时脸上的猴屁股妆也洗掉了。 乾隆瞧着顺眼许多,“还是自然的样子最好,以后别故意扮丑了。” 郁宛心说跟你的审美比起来,我的审美不知道高端到哪儿去,面上却笑眯眯地道:“看来皇上还是喜欢忻嫔姐姐那样的。” 乾隆在空气中嗅了嗅,“朕怎么闻见船舱里有股酸味。” 郁宛作势要捶他,乾隆眼疾手快将拳头包住,又趁势搂她坐入怀中,从碟子里捻了一枚乌溜溜的葡萄,用唇齿衔着喂给她。 郁宛眼皮也不抬就往下咽,下一瞬就差点吐出来,赶紧用了清茶漱口,这哪是葡萄,分明是乌梅,酸的要命! 乾隆笑道:“连果子都分不清,还夸口自己是老饕。” 郁宛瞪他,“我哪晓得您会誑我?” 皇帝明明知道她不爱吃酸,可见是故意。 乾隆道:“朕给你什么你便深信?倘若哪天朕赐你砒-霜,你也照咽不误?” 郁宛道:“臣妾进了宫,身家性命便都是陛下的人了,若连您都不相信,臣妾还能信谁?” 这话当然是揣摩了乾隆的心意说了,但也是实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満宫嫔妃无论身份高低,荣辱生死皆系于皇帝一人,没几个能自己做主的。 郁宛虽然平时举动跳脱,但在最关键的原则上很分得清。她当然相信乾隆不会害她,倒不如说他是自己最大的保护伞——反正她是个不求上进的,只安心受宠便好。 乾隆静静地打量她,伸手道:“过来。” 郁宛以为他又要恶作剧,警惕不前。 “放心,朕不闹你了。”乾隆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在怀里安静下来,抚着她柔腻鬓发道:“总是你最得朕心。” 郁宛就知道皇帝又想起和敬公主跟那拉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民间那些鸡毛蒜皮的琐碎更多呢,不痴不聋,不作家翁。” 乾隆爷虽然几次南巡,可也不曾走访过真正的民生疾苦,自然觉得自家这点烂摊子悚然听闻。郁宛却是见识过她爷爷过世时,七八姑八大姨如何为了分财产闹得头破血流——可比这个激烈多了。 乾隆惆怅地叹了口气,沉吟道:“朕想着,不若让和敬跟额驸回趟蒙古。” 也好缓和一下眼前情势。论理,科尔沁才是额驸本家,他强留和敬在京,已然有违夫妇之道,何况额驸已然夺了差事,与其赋闲在家,还不如带公主回去尽尽孝心。 郁宛惊讶地从他怀中坐起,皇帝要赶公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