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同样激动难抑,却还是冷静着道:“如今不过是刚开始,往后要走的路还长着,你须以你四哥为鉴,处处谨言慎行,不可行差踏错,否则你皇阿玛能封你,也能轻易废了你。” 永琪低下头,“额娘教诲得是。” 愉妃道:“还有,你成亲也有八年了,膝下至今仍冷冷清清,莫说你皇阿玛着急,便是额娘都看不过去,再怎么能干,子嗣上终究不足,你皇阿玛难免心有芥蒂。” 永琪育有六子,前四个皆未足岁而早夭,只侧福晋索绰罗氏所出的第五子绵亿存世,却也不满两岁,叫愉妃难免惶恐,何况嫡福晋西林觉罗氏所出的第六子亦于上月夭亡,叫她疑心家里风水是否有何不妥,怎么一个两个都保不住? 愉妃道:“帷薄不修,难免起妻妾之祸,若是意外倒罢了,若是人为,额娘可不会坐视不理。” 怕他宠妾灭妻,引得家庭失和,后宅里的女人靠残害子嗣而出气。 永琪连忙正色,“额娘明鉴,儿子绝不敢。” 嫡福晋与侧福晋皆出身大族,知书达理,便是两位格格也都是性情温良的主儿,若说她们争风吃醋尚可,对稚子下手也太荒诞了些。 愉妃哂道:“没有便最好,你须记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唯有你自己方方面面都挑不出错来,你皇阿玛才能放心将祖宗基业交给你,去罢!” 永琪怆然告退。 等到了廊下,他才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髌骨,方才本想向额娘告个假,看能否将养几天请太医来调理,但……还是罢了,额娘操劳了大半辈子,毕生的心血都在他身上,他自然不能叫额娘失望。 第189章 咏梅 快到年关, 郁宛跟庆贵妃更忙碌了些,魏佳氏似乎打定主意要避居到她的小阿哥呱呱坠地,哪怕已然胎气稳固, 却依旧闭门不出,好似完全不怕权柄被人夺了去。 奈何底下两人都不是雄心勃勃的, 庆贵妃不消说, 向来唯皇贵妃马首是瞻,她自己比起账册更热爱看淫词艳曲, 结果千斤重的担子全落到郁宛肩上了。 郁宛:……这就是人善被人欺么? 她却是避无可避, 总不能再请太后娘娘出山罢?老人家可都年过七旬了呢, 如今平添了个皇孙要养不说,还得料理这些琐事, 岂非要了她的老命! 少不得郁宛自己辛苦些。 好在以往旧例摆在那里,照规矩来就是了, 只一项不足, 便是年下物资紧俏,人人都当起了囤积狂,巴不得多搬些好的回去,可内务府的定例就那么些,这个多了,那个难免就少了,且那些挑剩下的残次品又该分给谁去? 这个时候就显出等级差异的好处了,位份高的嫔妃理所应当先挑, 剩下的依序排开, 至于那些答应常在们实在入不敷出, 郁宛也会从私库里拿些叫人送去, 如今既端平了水, 又邀买了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但总有不按规矩办事的,譬如惇嫔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她虽是嫔位,可毕竟入宫才两年出头,亦未诞下皇嗣,位份怎么都得排在年资久的婉嫔之后。但惇嫔偏偏是个清新脱俗的人,不但敢抢婉嫔的东西,甚至连颖妃都照抢不误——若非考虑到容妃绝世容光,愉妃因子而贵,只怕这两位她也得试试身手。 反倒是跟她同样泼辣的舒妃倒让惇嫔有些忌惮,相反,脾气没那么硬气的兰贵人、宁常在等等,惇嫔收拾起来就更不费力了,什么金纸香烛、杯盆碗盏,张口便要,人家还不敢不给。 郁宛看着内务府报上来的单子,皱眉道:“这个月第几次了?” 真是活越久越新鲜,汪氏不会觉得自个儿无敌了罢,她那张富察脸是保命buff? 庆贵妃哂道:“可又能怎么办呢,终究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她们也不是没请教过万岁爷,万岁爷也就嘴上训斥几句,汪氏老实两天,不久就又故态复萌了——这人完全记吃不记打。 偏偏皇帝还对她异常宽容。 庆贵妃叹道:“万岁爷待皇后都没耐心,这位倒是屡屡犯禁。” 郁宛心说那当然是性质不一样,汪氏再怎么胡闹挑衅,也不过是欺负跟她共事的女人,在皇帝看来就跟妻妾争宠差不多,都是为了吸引他注意;而那拉氏却是直接挑战身为皇帝的权威,乾隆势必不能忍耐。 在后宫这个天然畸形的地方,有傲骨不如有傲气活得自在。 庆贵妃劝道:“你也别管了,都过年了,何必为这个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