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毫无情绪。 蒋松活动了一下已经发软的腿,慢腾腾下了马车,垂头站在那儿,小声为自己辩解:“小叔父,我这可是为了您好。这阵子宁元娘又消失不见,必是被袭家藏起来了。袭夫人与宁元娘交好,平日又鲜少走动,近来却不时出门,定是去看宁元娘。我就想,跟着她摸到宁元娘的住处,之后告诉您,如此,您要见佳人不就容易了?” 他不辩解还好,这一辩解,把蒋修染的火气勾了起来。 “人渣,你也配提她的名字?”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蒋松连忙认错:“是是是,小叔父我错了。” 蒋修染偏一偏头,“在后面跟着。”又吩咐随从,“他要是不走或是跟不上,用鞭子抽他。” 随从称是。 于是,街头出现了让人惊讶失笑的一幕。 俊雅冷漠的素衣男子策马前行,时快时慢,后面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跟着跑,一旦落后的距离远了,跟在他身侧的随从打扮的人就给他一鞭子。 看到这一幕的人,大多不识得两人,可到底还是有三两个识得他们。 名将蒋修染当街教训侄子的事,很快成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事。 百姓们就此得知,蒋修染是那般年轻俊美的男子,又是那样不在意蒋家名誉的做派。 官员们听说之后,都猜着蒋修染是不是跟蒋家生了莫大的罅隙。 事情还没结束。 蒋修染将蒋松折腾回府之后,在外院唤来亲信。 蒋松这次挨了三十军棍,旧伤刚好,又添心伤,这次不躺几个月是下不得床了。 末了,蒋修染道:“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剁了。” 护国公和蒋夫人赶到之际,儿子已是鲜血淋漓,真的要疯了。 护国公指着蒋修染的鼻子责问:“你回来之后,一件正经事都没做,整日里就拾掇家里人了!该对付的碰都没碰过,痊愈后也无心上朝,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蒋修染道:“不能安家,如何安天下?” “你这是安家!?你这分明是要将这个家毁掉!”护国公气得满院子乱转,“到底谁是当家人?我的儿子你凭什么一再责打!?” “不舒坦了。”蒋修染闲闲站起身,“分家?” “分家就分家!” 护国公与蒋夫人异口同声。 蒋修染现出少见的微笑,“一言为定。” ** 事情的后续发展,香芷旋是听二老夫人说的。 “后来呢?” “后来真就分家了,过几日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二老夫人道,“我看他就是为了分家,才不停地收拾家里那些人。”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不认可家里人的做派,大抵是觉得他们给他添乱,做的事又总上不得台面,眼下又正是气不顺的时候,可不就随着心性率性而为了。”末了则是神色一黯,“虽说看着娘家人闹成这样,心里难受,可想来也有些好处吧?” 蒋家不能再借用蒋修染的权势,平日只能在小事上闹一闹,无伤大雅。如此,等二老太爷回府的时候,仍是人单势孤,可着劲儿折腾,也掀不起大风浪。由此,日子还是可以平静地过。 香芷旋会意一笑。 二老夫人则指了指瘦了一点儿的元宝,“这小家伙怎么了?”虽然个头大,可元宝还不到一岁呢。 “有一阵子不高兴,闹脾气。”香芷旋笑得有点儿勉强。 “是不是起初记挂着老四啊?”袭朗娇惯元宝的事情,二老夫人可没少听宁氏跟她说。 “是啊。”香芷旋有点儿心疼的看着元宝,“起初胃口奇差,到了天黑的时候,就没精打采的在院门口杵着……”她没再说下去,心里实在是不好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