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旋笑盈盈地抱着寒哥儿,正与含笑说着洗三礼的事:“来这儿的话,宾客们就要费一番周折,不然就跟老夫人说说,算了吧,洗三礼而已,到满月时再正经操办。” “那怎么行。”袭朗将话接了过去,“又不是大肆操办,请的也只是通家之好。既是有交情,怎么会在意一半日的辛苦。”说着到了床前,把寒哥儿抱到怀里,语气变得低柔,“又睡着了?” “嗯,能吃能睡的,只是哭起来好大声,听着很揪心。” 含笑给袭朗曲膝行礼,随后退了下去。 “都说孩子哭是急着长大,不用紧张。” “你总有的说。”香芷旋倚着床头,笑笑地看着他,“你舍得回来了?”一整日都没见到他。 “想我了?”袭朗抬手抚着她面颊。 “嗯。”她的手覆上他的手,笑着点头,“不行吗?”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何,比以前更依赖他了。 “就怕你爱理不理的。”袭朗打量着她,“气色好点儿了。” 香芷旋笑道:“你别担心了。没什么的,服几日药,坐月子时好生调理就行了。”还打趣他,“我可不像某些人似的,那么怕苦。” 袭朗笑意更浓,“嗯,这点儿你比我强。”说着放下寒哥儿,将她揽到怀里,“跟我说说,一整日都做什么了?不是一直都在跟人说话吧?” “没有。下午睡了两个时辰呢。”香芷旋蹭蹭他衣襟,“谁还能想你想得睡不着不成?” 袭朗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手抚着她的面颊、颈部,又反复吻着她额角。到了此刻,之前的后怕才袭上心头,很有种近似于失而复得的情绪。 “在想什么呢?”香芷旋问他。 “我在想,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恐惧。”他握住她的手。 “而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勇敢。”她淘气地挠了挠他手心,抬眼凝着他。没有他,她没勇气和力气熬过那场灾难。 他低头,吻了吻她,如蝴蝶飞掠花间的轻柔,却含着无限缱绻。 ** 同个夜晚,淮南王在府中自斟自饮,借酒消愁。 偶尔,他恨不得一把火将王府烧掉。 从来不曾这般厌恶过着府邸,因为在很多地方,都能让他想起夏映凡。是最磨人的物是人非的感觉。 曾经有多迷恋她,如今就有多厌恶她。 越是厌恶,越是不愿意想起,却越是不能忘。 那是他的耻辱。 谁也不能忘记耻辱。 本该是花好月圆伉俪情深的前景,被她的愚蠢与自作主张毁了,徒留一个最丑恶最荒诞的结局。 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不堪折磨,说出受谁唆使? 没指望她会说,但是她若能说出,也能让他省去不少精力、人力。 他唤来心腹询问。 心腹吞吞吐吐地道:“夏氏……一直只是被关在庄子上。” 淮南王冷眼看着心腹。 “没人敢碰她啊……”心腹一面说着,额头已冒出冷汗,“都知道的,你以前那么看重她,谁敢染指?哪一日您要是改变了主意……他们都怕死。” 淮南王沉默片刻,苦笑。的确如此,换了他,怕是也会有这顾虑。 心腹打量着他的神色,略略松了口气,继续道:“平日里没虐待她,却也没善待,如今很是消瘦憔悴。” 淮南王沉吟多时,“把她给我拎回来,尽快。” “是!” 淮南王继续自斟自饮。 夜静更深时,夏映凡被带回了淮南王府。 她站在院中,身形如弱柳,双手反剪在背后捆着,眼睛蒙着黑纱,无从看清所在何处。 淮南王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脚步不稳地到了她近前。 她唇角抿紧,神色透着惊惧、戒备。 淮南王看了她一会儿,指了指室内。 侍卫将夏映凡推搡进室内,随即无声退下。 淮南王又喝了杯酒,抛下了手里的酒壶、酒杯,转入室内。 夏映凡孤零零地站在地上,察觉到人趋近,慌忙后退,“你、你是谁?”语声很是低哑。 淮南王脚步停下来,眸光一黯。 她是从来没在意过他的。甚至于,在她心里,不曾在意过她住了很久的王府。 哪怕对他对这地方有一点儿情分,此刻也该知道置身何处,知道是谁站在她面前。 他于她而言,如同陌生人。 这女子的心如同顽石,他几年来的善待,她不曾有一点儿感动,也就始终冰冷、坚硬。 她或许是做了件天大的蠢事,但是不可悲。 可悲的是他,因为不论怎样,他的情绪始终被她影响牵动。 他不是厌恶她,他是恨她,恨得入骨。 恨不得将她撕碎。 他没阻止自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