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的洋槐,一路上两旁是栀子花,脚下的路是石板铺得稳稳当当的——他信,也不信。信是因为江亦行完全能做到这一点,即使找不到这么一个地方,也能造一个出来。 他不信,因为江亦行根本没有将他下葬,他非常肯定。 沈予思索的这片刻,江亦行放下酒瓶进了厕所并很快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他担心醉酒的江亦行会不小心跌倒,一直守在门边等他洗完澡,要是江亦行能听到他说话,他肯定在他进去之前就拦住他了,哪有喝醉酒了去洗澡的道理。 等江亦行头发湿漉漉的出来的时候,身上的酒气少了些,脸色也没有刚刚那样红。 沈予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看他拿出吹风机胡乱把头发吹了个半干,然后就趿拉着拖鞋去了厨房。他跟在江亦行身后,一边走一边不住感叹他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他想,到底哪个江亦行才是真的?在他面前装得太久了,即便是看到并且确认就是这个人,他都不敢完全相信这个失魂落魄的人是江亦行。 沈予又在厨房边看他煮了两碗面——为什么是两碗? 江亦行推开客厅的大门,他手里端了个盘子,里面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 他绕到别墅的后面,瞳孔解锁了那个沈予从未见过的生物锁,面前的门缓缓打开,照明灯随即亮起,把沈予脚下的路照得明晃晃的。 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跟在江亦行后面,下了两层楼梯,这才知道原来小别墅下面有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门口有一道生物锁,江亦行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去解指纹锁,然后机器在他脸上扫了一下,通过人脸识别后大门开了。 沈予正在思考为什么江亦行要把一个地下室搞得这么复杂,毫无准备,扑面而来的冷气和花香向他袭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肺都被冻伤,等他适应鼻尖这种奇异的冷香之后,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清晰了。 面前是一条从地砖里开辟的石板小路,路的两旁是用透明的玻璃箱子装起来的栀子花,四周也是玻璃箱,里面是洋槐。 沈予想,原来洋槐都已经开了,那这应该是将要入夏——自己死了也有快两个月了。 他站在江亦行的背后心跳突然加快,心口兀自出现一大块空缺,地下室的冷气倒灌进去慢慢把五脏六腑冻僵。 随着江亦行的脚步向空旷的地下室中央靠近,沈予看到了那中间朵朵盛开的香槟玫瑰,还有在玫瑰中间安静“沉睡”的人。 这种自己看着自己身体的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不比前两次在梦回灯里看到的那样鲜活,沈予虽然明确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是这三十多天的旅行足以让他产生自己其实还活着的错觉,尤其是和江亦行互通心意后,所以此时看着这具面色红润的身体,他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恐惧感。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江亦行倒是一点都没有害怕,仿佛面前冰冷的尸体只是睡着了,把一碗面放在“自己”身边然后就这么坐在冰床的床沿上一口一口的吃面。 他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面前江亦行的身影渐渐模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