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晾了三日之后,终于有人来传唤了。 一个体面的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走进这个小院,对着拘谨的李月婵扯了扯嘴角道:“我是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 李月婵陪起笑容,忙道:“孙嬷嬷好,不知道老夫人有什么示下。” 孙嬷嬷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视线往她身后的贺惜朝看过来。 李月婵正要让贺惜朝跟着问好,就听贺惜朝说:“孙嬷嬷请坐下说吧,喝口水润润嗓子,春香。” 春香忙端了把椅子过去,又拣了桌上的茶杯,倒上茶。 “我来吧。”贺惜朝举着茶杯迈着短腿走过去,睁着圆溜大眼睛瞧着孙嬷嬷道,“惜朝摸着,不烫的。” 贺惜朝长得是真乖巧,说话也好听,让人不忍心苛责他,孙嬷嬷也没有为难一个六岁稚儿的癖好,便接过茶喝了一口就搁在一边,说:“两位来府里也有三日了,为着你们,老夫人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尽想着怎么办。今日趁着国公爷和二老爷休沐,便将这事儿给解决了,待会儿就跟我走一趟。” 李月婵听了又是紧张又是期待,握着贺惜朝的手不觉使了劲,“是,是。” 而贺惜朝的目光往另外两个丫鬟的手上看去。 孙嬷嬷微微一笑,起了身,“这儿给你们母子各备了一身衣裳,既然来了国公府,不管怎么样,不能太寒掺。换好衣裳就跟我去见见主子,何去何从就看你们造化了。” “多谢老夫人,多谢孙嬷嬷。” 两个丫鬟将衣裳和匣子放下,其中一位催促道:“动作快一些,别让主子们等急了。” 说着跟着孙嬷嬷一同出去。 李月婵轻舒了一口气,看着儿子,带着愁容,“也不知道会怎么安排我们母子,但愿能留在这里。” “衣裳都送来了,娘就放心吧。”贺惜朝拎起衣服看了看,都是素色的,正好符合他们戴孝身份,没什么问题就立刻开始宽衣解带。 李月婵忙过来帮忙,贺惜朝旁边上的一套裙装看去,虽颜色单衣,可样式看着复杂的多,“娘,您还是赶紧忙您自己的,时间长了,外头会不耐烦。” 贺惜朝人小鬼大,自从能下地走路,手脚利索了之后,这穿衣吃饭都不让旁人帮忙。 李月婵闻言也就不坚持了,而是看自己的衣裳,她摸着料子,拎起衣裙一看,忍不住感慨道:“我都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样式了。” 贺惜朝没有管她,三下五除二穿完自己的,走到铜镜前,大致看了看前后,最后一整袖口衣襟,搞定。 若不是人小腿短,很有当初去谈个千万项目的架势。 再看后面…… “春香,过来帮我绕一下带子。” “来了,奶奶。” 贺惜朝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耐心地等着。 女人,不管在什么时代,梳妆打扮都是一件麻烦的事。 好在,他们如今在孝中,一切从简,一盏茶的功夫,结束了。 人说要想俏,一身孝,不管贺钰是不是被李月婵的美貌所迷惑,贺惜朝从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如今未施粉黛,还是一个孩子母亲的李月婵,不管是身段还是容貌,都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同理集齐了父母外貌的优点,贺惜朝对今后自己的长相也非常有信心。 “走吧。” 厅堂下,贺惜朝双膝落地,随着李月婵给正堂上端坐的魏国公和国公夫人磕头问安,之后低眉顺眼地跪着,等待上面发落。 他们母子俩跪下之后,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视线很多,大多并不友善,贺惜朝心中早有准备,不为所动,跪得稳稳当当。 只听到一个杯盏轻磕之声后,国公夫人问:“是国公爷说还是妾身说?” “夫人说吧。”魏国公举着杯盖吹着茶水漫不经心。 “那好,我就说了。多年前贺钰做了荒唐事,不管是魏国公府,还是李侍郎家,都因此丢尽了颜面,最后委屈了二房媳妇。那时候贺钰就已经被病死了,按理三房不该有孩子。” 国公夫人说得清清淡淡,可听在李月婵的耳朵里却让她害怕不已,整个身子不禁抖了抖。 “不过,毕竟是贺家的血脉,没有流落外头的道理。妾身跟国公爷商量,既然贺钰已去,妻儿找上门来,自不能再赶出去。那日府门前跪了那么久,有心人怕早就已经打听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虽说事出有因,可如今盯着国公府的人那么多,没的再丢一次人,也不能给人弹劾国公府欺负孤儿寡母的理由。” “夫人深明大义,老夫惭愧。” 魏国公此言一出,此事就定了。 李月婵顿时一块大石落下心底,忙带着贺惜朝磕头谢罪,“是妾身考虑不周,鲁莽行事,请国公爷,夫人赎罪。” 国公夫人没有看她,而是对魏国公说:“还有一件事,关于族谱……”这下周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