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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之言


    李月婵简直做梦一样牵着贺惜朝的手跟着仆妇走进安云轩,摸着卧房里崭新的带着太阳味儿的被褥,看着精致的摆件,忍不住问道:“惜朝,这究竟怎么回事,娘不用走了吗?”

    “那不是一件好事?”贺惜朝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周,大体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月婵看着贺惜朝淡定老成的模样,咬了咬唇,“那为什么忽然之间他们改主意了呢,你昨晚……”

    “爹说孩儿是不世之材,于是昨晚孩儿去拜见了祖父,背了四书五经给他听,祖父惜才,孩儿恳求他不要赶您走,他于是就答应了。”

    “就这样?”李月婵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贺惜朝看了她一眼道:“孩儿说愿意凭自己本事挣得前程,国公府里的一切将来皆可不要,只求母亲在身边。”

    李月婵闻言便怔住了。

    “娘,我也看不上这些,您就好好地在这里住着,等孩儿将来金榜题名再将您接出去。”贺惜朝握着她的手,自信地说。

    贺惜朝的意思李月婵明白,无非不争不抢,安分守己,少些是非麻烦罢了,所有的担子都将由他一个六岁孩子抗下。她眼中闪着泪花,动了动唇,“你怎么这么傻啊!”

    “不傻,孩儿聪明的很。”

    李月婵是有野心的,从将他费尽心机送进国公府开始,贺惜朝就看到了。

    然而野心若是与实力不匹配,那就是他们母子的灾难,还不如趁早断了她念头,安安稳稳地住着,国公府也能容下她。

    孙嬷嬷等在外间,见他们母子出来,却发现李月婵的眼睛有些红,心里有些疑惑。

    “李姨娘,里面可是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

    李月婵摇了摇头,勉强扬起笑容,“挺好,被褥都是新的,还晒过,真是劳烦孙嬷嬷。”

    聘为妻,奔则妾,哪怕留下她,国公府也不承认她贺钰之妻的身份。

    这一点,贺惜朝也没法改变。

    孙嬷嬷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点了个丫鬟进来,“这是夏荷,老夫人怕安云轩缺了人手,光一个春香照顾不好姨娘跟惜朝少爷,便指派了过来。还有两个粗使小丫鬟在外面候着,平日里可做些扫洒跑腿活计,都是调.教好的,懂规矩。”

    “见过惜朝少爷,见过姨娘。”夏荷的年岁看起来不比春香来的大,不过她嘴角含笑,眉目顺从,举止却落落大方,不愧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春香跟她比起来就是个野丫头。

    看吧,监视的人已经名正言顺地送过来了,李月婵有任何小动作,都逃不开她们的眼睛。

    “老夫人跟前,定是极好的,妾身初来乍到,正愁没人指点一二,多谢老夫人。”

    李月婵笑着说,看夏荷的目光少了一分审视,多了一份淡然。她无欲无求,自然不怕监视,大有随你们怎么办的架势。

    转眼,一月过去。

    魏国公的生辰到了。

    这并非是整寿,只是个小生辰罢了。

    不过魏国公还是进宫请皇上当日将大皇子给放出来。

    “老臣是过一年少一年的年纪,犹记的皇后娘娘曾说,要给老臣年年庆生,可如今皇后娘娘仙逝,只留下大皇子,老臣就斗胆厚颜请皇上宽恕他,来府上给老臣过个生辰吧。”魏国公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外加老泪纵横。

    天乾帝的神色顿时感慨起来,准了。

    萧弘从来不知道从云端跌入泥沼只需一日的时间。

    一日前,人人都恭维着巴结他,一日之后,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争着跟他撇清关系。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他父皇连解释都不听,毫不留情地废了他太子身份,迁出了东宫。

    这一月的禁足,高高在上的前太子真是饱受冷暖,平时动不动就来嘘寒问暖的各宫妃连个影子都没有,甚至他感觉到连伺候的宫人都没有之前尽心。

    人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被废的太子哪儿还有再册封的机会?

    毕竟皇后一早就没了,谁还能为他争取?

    萧弘不过九岁,这个打击实在太大,浑浑噩噩整个人瘦了一圈,求助无门之下,孤独绝望他算是体会了个彻底。

    直到一月之后,魏国公为他说话,这才能出宫透气。

    外祖父至少还是心疼他的,他心酸又委屈地在魏国公面前道了缘由。

    “我骑得好好的,也不知道那马为什么忽然间癫狂起来,抓都抓不稳。推攘林美人也不是我故意的,我听到她对母后不敬,这才失态。我知道她怀有身孕,就气不过推了她一下,我没用力,她就忽然跌倒了!太医明明看过没事,谁知道这孩子怎么就没有了……”

    魏国公听着萧弘一边哭一般说,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没娘护着的孩子就是这样,容易着了别人的套,若是皇后还在,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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