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来得比贺惜朝预期的早了两天,不过状态却不是很好。 左都御史邢志远乃是谢阁老学生, 平时是个儒雅端方的中年美男子, 可如今他站在萧弘跟贺惜朝的面前,却显得颇为狼狈。 满头的汗, 青黑的眼底, 以及爬着血丝的眼睛,不过一眼就能感觉到那股深深的疲惫。 没办法, 天乾帝半夜三更召见他直接任为钦差,命天一亮就出发, 死急火燎连半日都不肯耽搁。 而且刚出宫门, 又被老师给请上了马车,千叮咛万嘱咐尽快赶路, 抓紧时间……他可不得拼上一条老命吗? 当邢志远见到萧弘跟贺惜朝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时, 他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眼前一黑,这就倒了下去。 萧弘忙请了大夫来诊治,却是劳累过度, 心力过耗所致。 萧弘命人将他带下去歇息, 忍不住对贺惜朝道:“你们这些书生,身体实在太差了, 要不, 等回京后, 我向父皇建议每天定个时辰带着文官们都出去练一练?” 贺惜朝一个白眼翻给他:“胡说什么, 谁跟你一样不嫌丢人, 牲口似的。” 萧弘挨了骂,也无所谓,反而贱兮兮地凑上去说:“惜朝,他们不练,你该练练,真的,对身体有好处,大夫不是说了,你该多动动吗?再说……要是咱们那什么……情不自禁了……” 贺惜朝诧异地看着他,就见这人红着脸,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还嘴贱着继续:“你这身板儿这么弱,万一经不住……那就不好了……” “啪!”贺惜朝抄起手里的书拍了他一脸,冷笑道:“萧弘,倒倒你脑子里的水,我才十五岁,你也想下嘴了?” 萧弘摸了摸脸,没觉得疼,脸皮不是一般厚:“没呢,不是,想我早就在想了,做梦都不知道好几回了。可你不同意,我哪儿敢,这是为了以后嘛,总有那么一天的。” 说到这里,他还乐呵上了:“咱俩嘴都亲了,我觉得应该也不远了吧。” 贺惜朝点点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那你慢慢等着吧。” 等钦差大人醒过来,刚好用晚饭。 萧弘命人开了席,给他们接风洗尘。 第二日一早,摆上香案,请出圣旨,钦差宣读帝王旨意。 吕家恶贯满盈,罪不容恕,没有意外满门抄斩,甚至帝王都没有命人将承恩侯押解进京,令钦差主监当众斩首,立即执行。 至于江州上下官员,若罪行确凿,便是按大齐律例直接定罪,钦差在此,都不必再呈报于御前。 圣旨一出,贺惜朝就命人抄誉多份,张贴于各处,供江州百姓查看。 既然钦差来了,萧弘将所有的罪证指认,以及诸多口供都毫无保留地交接了过去,而他则带着水利师傅们奔赴松江边。 他的本职可是来治水的,现在碍事的人都落网了,他也该兢兢业业办好自己的差事。 左都御史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两袖清风,而一直屹立不倒,且从个小御史一路爬到都察院首官,自然不只是因为他有谢阁老这样的老师,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他心里门儿清。 帝王也非常信任他,否则这样一个好差事怎么会落在他的头上,别看赶路急,得拼上半条老命。可这样来江州走上一趟,回去之后内阁那空缺出来的位置,不出意外便就是他的了。 萧弘有多得帝王喜爱,他很清楚,已经做好了以英王为主,他为辅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萧弘压根就不管,将东西一交接,带着一帮泥腿子就跑松江边去了。 钦差象征着帝王亲至,这江州府的事务本就该由他来主持,萧弘没打算干涉,也乐得轻松。 反正该查的都查清楚了,余下的就只要定罪查抄便可,至于承恩侯给的东西,自然是要回京之后再动的。 英王这样配合,说实话让左都御史惊讶不已,也赞叹不绝。 心道怪不得他家小师弟对英王死心塌地地辅佐,就冲这个豁达的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有,在皇家之中尤为珍贵。 投之以桑榆,报之以桃李。 既然英王放权得干脆,邢志远便也不打算另派人手。英王府门下那十二名书生,他照样沿用下去,甚至还给了更多的见识机会。 很显然这十二人一旦中了进士,今后仕途定然比常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