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聃亏进来叫他们收拾东西。 “这么快?”易姜有些意外。 聃亏点头,情绪不怎么高:“赵国急着搬救兵,自然要赶紧把人送过去了,王宫的车马都停在府门口了。” 裴渊闻言不再逗留,起身告辞:“我可不能背弃主公,定要追随到底,这就去收拾行囊。” 易姜找出那个专门用来记日记的竹简,连同换洗衣服收拾在一起,也不过一个小包裹而已。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更不知道那虚无缥缈的千金良田能不能到手,她环视屋内一圈,真心不想走。 何况只要一想到公西吾可能就在齐国等着,简直是坐立不安。 聃亏返回房间整理行囊去了,过了片刻后过来催促易姜上路,却见她人不在屋内。在院中找了一圈,发现她竟在院墙边那棵大树上蹲着,背上背着包袱,一手攀上墙头,已经朝院外探出了半边身子,连忙问:“姑娘这是作甚?” 易姜僵硬地转过脖子,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地高冷:“嗯……我是觉得,我加入此行实在有些多余。原本我只是受平原君之托而来,现在平原君人在秦国,长安君又要去齐国,此事大可以作废了嘛。” 聃亏双目圆睁,一踮脚扯住她胳膊:“姑娘怎可说这种话?你可是答应过平原君的!” 易姜皱眉:“又没协议,口头答应算什么?” 聃亏眉宇间竟有了愠怒:“君子知恩图报,一诺千金,平原君救出了姑娘,姑娘又岂能失信于人?” “……”易姜无言以对,仔细想想,还有点惭愧。 她自以为是的认定古人愚钝不知变通,却恰恰忘了这是最难能可贵的品德。千百年时光磨灭了这个品质,而她居然还觉得理所应当。 “你说的是,我方才是随口开个玩笑的。” 聃亏松了口气:“亏就知道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易姜被他小心翼翼地扶下地来,笑得比哭还难看:“那是自然……” ☆、修养八 兵士开道,百姓围观。初夏的风温柔又微凉,邯郸城陌生又熟悉。 赵太后大概是心疼儿子,护送的车队浩浩荡荡。送行官请出赵重骄,他身着广袖深衣,一言不发地登上了车。易姜远远看了一眼,多少有点同情,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少年而已。 聃亏和裴渊挤挤攮攮地坐在后面的车里,待易姜上了车,他们才稍稍安分了点,没再你争我斗。 辰时出发,驶出城门时太阳已经到了正当空。前方车马忽然停了下来,易姜乘坐的马车也随之停下。她抬头望出去,赵重骄从车中探出身来,向后方高处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什么表情也没有。 车队继续前行,易姜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城门上原来站着一行官员。正中的是个少年,抄手而立,玄衣迎风,头戴垂珠冕旒,广袖鼓舞。这造型必然是赵王无疑了。 看来赵王还是很挂念这个弟弟的,可惜赵重骄不领情。 齐国东靠大海,北有高山,物产丰富,民生安乐。车队在出发后的第三天到达都城临淄,扑面而来的是绚烂的阳光和微凉的山风。 实际上因为之前睡眠不足,易姜大部分时间都在车里打瞌睡,偏偏为了维持自己高冷的形象还得强撑着,这一路走得迷迷糊糊,根本没多注意一路上的情景。 邯郸城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