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变化。 这次被他仓促掳出来,她多少有些怨言,碍于他也不容易才没直说。因为如果不是他,她可能已经按照计划赶往魏国,而现在却暴露了目标,到处被围追堵截。可如今得知了他要去刺秦的消息,她心里就只剩下担心了。 她以前总仗着他年纪小将他当弟弟看,觉得他身上中二病娇气病一大堆。但现在回头看看,如今的赵重骄仿佛是一面镜子,照出她成长的轨迹,这一路走来的艰辛,所以也就更能理解他如今心境的变迁和不易。 历史上有过很多人去刺秦,可何时有人成功过? 她欣慰于看到他成长并勇于承担责任,可不希望他因此送命。 “易姜先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道低低的声音在唤她,易姜机警地扭头,随之放松下来。 天刚刚亮,雾气还未散去,来的是个一身黑衣的墨家弟子,身上背着个包裹,看着像是到处游学的模样,怕她怀疑,他还出示了墨家木牌。 “我收到少鸠消息,在这一带搜寻先生踪迹,不想真的找到您了。”这墨家弟子是个中年人,看起来就是个谨慎的人,脚步很轻,说话声音也压得极低。 易姜站起身来:“这么说山中的标记是你留下的?” 对方点头:“我已发信给少鸠,想必她随后就会赶来。” 易姜叹气,少鸠不太乐意为她动用学派势力,但自己已经为难她破例好几次了。 “眼下只怕不宜出山吧?”易姜抬手做请,与他一同朝前走去。 “的确,我是借着起雾从后山进来的,前山已经有秦军踪迹,我未能查探清楚,不过估摸着他们还有大队在后,不下万人,先生不妨随我从后山走,我知道一条小路。”他说着将背后的包裹取下来递给她:“这里有一套墨家服饰,请先生换上,速速随我离开,否则日头升高便要散雾了。” 易姜接过包袱,再三道谢,走去远处换衣,又重新束好发髻,待到再出来,已经听到山下的响动。 她往前山走了走,秦军果然有人登山了,为首的已经离得很近,玄黑甲胄冷冽地慑人,此时倒是庆幸赵重骄走的及时。 那些登山的人之中还有个熟面孔,隔着一层雾气,易姜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熟面孔是谁,竟然是当初一同在长安君府做门客的申息。 这人早在赵重骄去齐国做人质时就跑了,没想到竟然跑去了秦国。 原来如此,就算她这三年来名字和相貌都有变化,赵重骄也能被他一眼认出来,难怪他们的乔装对秦军没有用。 她小跑过去与那中年墨家会合,二人不敢停顿,立即从后山下山。 后山因为树木繁多,山石湿滑,雾气也要浓密许多,不如前山视野好,二人走路时都不敢说话,生怕此处也有秦军,那就会被察觉了。 中年墨家带着她在陡峭的山壁上行走,几乎手脚并用,一面走还一面扶起被踩过的草丛,易姜如法炮制,好遮掩足迹。 没有追兵在后面呼喝,也没有大军在前方拦截,易姜却觉得这是几日来走的最为艰难的一段路,几乎全程心都悬在嗓子眼。因为道路实在难行,何况她也不能对眼前的人完全放心。 一直到了尽头,山壁已经没了去路,下方是一汪深潭。中年墨家指了一下远处,低声道:“那就是仇由城了。” 易姜抬眼看去,正值日头渐浓之时,浓雾散去,远处城郭清晰可见,叫她大喜过望。看来顶多几十里路便能到了。 “我们要如何下去?” 中年墨家没有回答,反而一脸紧张地盯着后方,易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山脚下烟尘滚滚,赫然是一支军队。 “秦军追来了。”中年墨家问易姜:“先生可会凫水?” 易姜咬牙,大军已经到了山脚,显然是刚才被大雾挡着没看见,这么近的距离,就算跳下去也很难逃脱。但她想了想,还是朝中年墨家点点头,率先跳了下去。 潭水彻骨的冰冷,易姜快速游到岸上,随手拧了拧衣裳,等那中年墨家过来,从怀中取出一块扁平的刻印交给他:“这么多人要找我们两个实在太容易了,烦劳先生带着我的印绶去仇由搬府兵,我先去拖住他们。” 对方大惊:“先生万万不可,那可是会要你命的秦军啊!” “不,他们不是秦军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