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到了极致。 这一路走得十分低调,他是黄昏时入的城,但还是叫人发现了他后方跟着的一驾严严实实的马车。 齐王建原本就耳根软,又没主见,听了这传言一下联系到后胜的话,心中不禁动摇起来,将这事拿去跟君太后去商议,君太后也觉得此事需细查,他便下了决心,叫人暗中去相国府盯着。 然而相国府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易夫人,马车上下来的人是当初在齐国任过官的裴渊,连他的儿子都没瞧见。公西吾返回的路上还特地过问了燕国战事,那里许多被齐国接手的城镇都需要安置,他因此忙了许久,可半分没有因私废公的模样。 齐王建松了口气,还叫人去告诉舅舅,让他不要大惊小怪。 后胜又呕又气,却又没有办法,只能怪公西吾太过狡诈。 相国府里一派平静,公西吾积压了许多事情,回到府上便在书房里忙碌起来,只是如今不同往日,从那忙碌的间隙里会想起别的事来,多了一丝牵挂。 易姜没有跟他回来,也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临行前那晚,尚未等他开口,她便主动问:“你是不是要回齐国了?” 当时她刚哄无忧睡着,被他牵着往房间走,回廊上没有悬灯,四周黑暗,夜风还带着微微的寒,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很轻很低:“嗯,是要回去了。” 易姜沉默了许久才道:“我还不能跟你走,我的事情想必已经传遍天下,如果被齐王建发现你救了我,对你没有好处,所以还是等事情被尘封了再说。” 他用力握住了她的手,“那你有何打算?” “既已金蝉脱壳,我也可以过得自在些了,无忧大了,我想带他去拜访一些名师,自己也增长些见闻。” 公西吾推开房门,带出吱呀的一声响,将他心里的不舍和担忧也带了出来。但她说的有道理,何况这是她的选择。“既然你有了打算,我便不挽留了,只是一切小心。” 易姜“嗯”了一声,语声轻轻的骚动过他的心头,他的情绪骤然开了闸口,转头便将她扣进了怀里,急切地吻了上去。 怀里的身躯温软娇柔,易姜勾着他的脖子,没有刻意的回应,也没有尴尬地推拒,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第二日一早她便起了身,去叫醒了无忧,说要带着他出去看看。 无忧十分兴奋,连日来总听母亲与他说那些新奇的故事,满是向往,也许出去见识一下能遇见故事里的人和事呢? 她带上了东郭淮,公西吾不放心,又另外安排了人手照应,没想到少鸠竟然提着包裹跑了过来,说要随她一起去。 公西吾转头就见廊下裴渊哀怨地倚着廊柱。 少鸠倒是一点没有把新婚丈夫抛下的自责,瞪着裴渊道:“我知道你始终记挂着你的抱负,你随你的公西先生回齐国去做官好了,我随易姜出去见识见识,也没什么不好。” 裴渊不愿在她面前露出哀怨之色,装作毫不在意般道:“那就去好了,我得空去看看你就是了,在外有事就早些回来。” 少鸠切了一声:“不用你人来,俸禄给我就成。” “……” 易姜忍不住笑出声来,瞥见公西吾看着自己才敛了笑,转头将无忧抱起送上车去。 公西吾扶着她登上车,又嘱咐一遍:“一切小心。” “嗯。”他一直是这副沉静平淡的模样,外人面前滴水不漏地端着自己的情绪,易姜却从那语气中察觉出不同,不自觉反手握了一下他的手:“放心吧。” 她既没有说要去哪里,也没有说何时回来,公西吾却的确第一次放了心。 回忆未断,案头油灯里的灯芯已经烧短了,光线暗淡下去,他撩袖挑了挑,待灯火再亮堂起来,就见聃亏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有事?” 聃亏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到案上。 公西吾接过来,白帛布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后面是署名,足足好几串,最后还压着各人的私印。 是晋国遗老们的信。他们觉得眼下时机正好,公西吾操控了齐国,秦国暂时敛了锋芒,便该一举攻下赵国,光复晋国,而后剑指魏国,驱除韩国土地上的秦军,将三晋再次合而为一。 公西吾放下帛书,“先不用管。”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