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微和赵景宸被送到林芝地区的藏医院,一到医院先是输液,补充葡萄糖,恢复体力。 仰望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滴的,周而复始地滴落,感觉到液体缓缓流入自己的体内,她这才生出了真实的感触,确定这不是虚幻的梦境,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谈不上多美妙,有点像刚刚看完一部惊悚灾难片,除了心有余悸,并没有传说中重获新生的强烈喜悦感。 在那个可怕到唐以微已经不想再去回忆的冰天雪地里,除了刺骨的冷,灼心的饿,她再没有其他任何感觉。一直到医院全身检查过后,这才惊觉,自己的冻伤竟那么严重。 耳朵,脸颊、双手的冻伤还算比较轻的,最严重的冻伤在双脚上,原本白皙的两只脚,肿胀的不成样子了,乌黑中泛着紫色,触目惊心,狰狞的让人不忍直视。护士给她上药的时候,唐以微看了一眼后,吓的头扭到一边,再也不敢看了。 男性的机体抗极限能力似乎天生强过女性,赵景宸检查下来并无什么大碍,几乎没有被冻伤,身体机能各项指标还算正常。 当听说他们就依靠那么一点点的食物,居然在零下十几度的雪地撑了5天,医生都啧啧称奇。 藏区医院每年都会收治被困在雪地的病人,基本都是被困一两天,没有超过3天的,因为3天以上几乎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医生赞不绝口,说如果不是依靠强大的求生意志力,他们能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医生护士们离开后,以救命恩人自居的袁昆,把赵景宸批了个狗血喷头,“大冬天来西藏玩,你说你是有勇无谋还是活腻歪了?我说你要是活的不耐烦了,你就自个儿一个人来,别把人家以微也拖上。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凭啥陪着你在雪地里遭那份罪?” 在公司,ceo压技术总监一头,此刻却只能赔上笑脸,“我没料到会下那么大的雪。” 技术总监得理不饶人,继续声讨ceo,“我为你耗在西藏快一周了,加拿大客户前两天正巧去公司视察,公司里一个管事的都没有,这么一大单生意,估计是黄掉了,你拿什么赔我?” ceo眼睛一转,“上交所敲钟那天,我一定带上你。” “呸!”袁昆啐他一口,“我是公司前五大股东,不用你带,上交所我也大摇大摆地进。” 说到“上交所”,似乎触到了他的痛处,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技术总监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变得哽咽,“我差点以为你们回不来了,你要是把命交代在了西藏,上交所我这辈子都不想去了。” 赵景宸安抚地拍拍袁昆的肩头,“你不是老说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放心,我的命硬着呢。” 沉吟片刻后,袁昆突然说:“我跟你说,我发现我们的flyer可能有问题。”技术宅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思维跳跃的让赵景宸哭笑不得。上一秒还潸然欲下,下一秒又跳到了风马牛不相及的技术上。 “什么问题?”赵景宸当即追问。 “我们原来测试的时候,无人机的工作环境温度,最低能达到零下十五度,可是前两天零下十四度,flyer却飞不起来。” 工作环境的温度有偏差,虽然只相差小小的一度,但是对一家即将上市的公司而言,这个问题的严重程度非比寻常。 “你确定温度计准吗?锂电池有没有问题?”赵景宸问。 “这个我也不是十分确定……” “我觉得陀螺仪也有可能发生故障……” 两个狂热的技术宅男,一聊到技术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两个人默契地往病房内的小餐桌走去。 唐以微躺着病床上,瞅着有点想笑,看这架势,又是一堂华山论剑一般精彩的技术研讨会。 *** 回程的航班是一周后。 起飞后,唐以微拉开舷窗的小隔板,从飞机上俯瞰美丽的青藏高原,是一种令人震撼的壮观。一座座雪山峰峦起伏,气势磅礴。 望着脚下不可复制的雪域美景,唐以微心潮起伏。美丽的西藏,美丽的世界屋脊,这里埋葬着她最痛苦、最刻苦铭心的记忆,不知道有生之年,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再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