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波光粼粼的翠湖,经过了玫瑰盛开的花园,幽香与酒气混合在一处。 遥远而不可捉摸的地方,夜莺正在纵情歌唱,热情的鸟儿并不知疲惫,也并不知停歇,它的歌声就像水晶罐子里贮存着的蜜糖,带着丝丝化不开的甜意。 它唱着摇曳的林荫,唱着沉暮的夜色,它拍打着翅膀飞上了橡树枝头,看着翠湖边上疾驰的马车。 绕湖而行后,马车终于到达了终点,停留在了一幢华美的宫殿前。 威风吹拂过了车窗,掀开了轻薄的白纱,夜莺看到了车内仍在沉睡的那抹丽色。 于是它改变主意了,它变换了曲调,歌声像三月的春风吹拂过霜冻的大地,像维琴察湖面将要破冰的轻擦。 它唱着归来的公主,唱着温柔的月色。 . 洁白的大理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而侍女们已经排在门外,等待着外出归来的主人。 身体似乎晃动了一瞬,离开了那个柔软的怀抱。 他不自觉的哼了一声,耳边却听到了一声无奈的轻笑。 有人环抱住了他的身体,从马车上走下。 走过了静谧的夜色,走进了华美的宫殿。 而歌声依旧在梦境中缭绕。 . 锋刃,寒光,鲜血。 血腥从梦境中诞生,从最污浊不堪的脏污里,生出了最娇艳、最秾丽的花朵。 那是一朵血色的玫瑰。 夜莺依旧在歌唱,仲夏夏夜荒无人烟的空地里,长满了尖利的荆棘。 缠绕的荆棘刺穿了柔软的心脏,将其中滚烫的鲜血一点一点沥出,化作了任由汲取的养料,浇灌给了初生的玫瑰。 于是柔软的花瓣不复纯白,鲜血以棘刺作为甬道,给它染上了浓烈的的颜色。 如此的艳丽,张扬到只要见着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 血玫瑰。 . 他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喘息。 那个梦境是如此的绚烂,绚烂到几近旖旎,旖旎到令人心悸。 逝去与死亡,那些晦暗的、衰败的、昭告着不详的色彩,在玫瑰血色的花瓣中,缓缓地绽放。 那是铺天盖地的血色,滚烫,浓稠。 于是他呻吟起来,陷入了某种挣扎不出、逃脱不了的痛苦。 那个抱着他的人将他放上了柔软的丝绵,满怀惊慌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阿佳妮,不要怕,是我。”那个人安慰着说。 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像是想要平缓掉他的挣扎,一下又一下拍抚着他的背脊,抚慰的温声犹如缓缓奏响的提琴:“哥哥在这里。” 然而那并不能够使他安心。 就像从一个噩梦中坠入了另一个噩梦,从粘稠的血色进入了窒息的黑暗,他翻滚着,拼命地挣扎,想要逃避那将人溺毙的海水。 “阿佳妮,阿佳妮” 宽抚的声音忽的停顿了一瞬,就像是有什么被打破。 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指,仿佛在沿着指节缓慢的摩挲,摩挲着其上不明的异物。 ——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枚蔷薇花指环? 疑问从心底滋生,刹那间长出无数藤蔓,那只手紧紧地捉住了他的手指,就像是想要确认某一种情况。 于是他更加剧烈的挣扎,逃脱了握住他的那一只手。 在那个人再一次想要捉住他手指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柔和的女声响起:“西瑟殿下,克里斯汀小姐正在外面到处寻找您。” 一声低缓的咒骂,带着说不出的不耐与恼怒:“告诉他,我不在这里。” “恐怕不行。”侍女说,“克里斯汀小姐在翠湖边上看到了您的马车,她已经朝着这边过来了。” “该死!” 压低的声音,毫不掩饰的咒骂,足以昭示那个人心中是有多么的无奈与不满。 眼眸深深的望着陷在丝绵中的人,牢牢地握着他的手,依旧是不愿意放开。 “时间已经要来不及了”侍女说,“西瑟殿下,克里斯汀小姐已经快要绕过翠湖,她马上就要来了。” 那个人迫不得已的站起,怀着某种说不出的恼怒。 就像是喜悦被惊扰,美梦被惊破。m.LZ1915.CoM